原先侍卫拒她的时候,她有些失落,如今人家愿意帮她了,又陷入另一种难言的恐慌,若非是纯善之心,救她便是另有所图,可她别无可图啊?
这般又是为何,心中的不安定,因晏羡之临时起意的举动膨生数倍,良久她才讷讷道:"民女有愧,不敢劳烦公子,不知可否能将我放在途中?"
女郎声色轻软,带着惴惴不安的试探和犹疑。
晏羡之在她接过茶盏之后,那双衔带风月的眼眸凝着面前的女郎,若是江怜月可以视物,便能觉察出这人的眼神是何等无所顾忌。
他打量的眸光放肆,心中轻笑,请他捎带自己一程,如今这是不愿了?便是因他略有意的轻触掌心?
"姑娘请我捎带一程,自是客随主便,我欲出城,如今姑娘随着我走了一程,已是去京甚远,姑娘当真要让我将你放置途中?姑娘多有不便,这城外又有剽掠的难民,可是想好了?"
江怜月看不见他微勾的唇角,只听出这话的意思自己如今是离京城越来越远了?若是下了马车便要多走上一程,自己是个眼盲的,其途中多又变数?
可身侧之人让她觉出危险的意味,江怜月眨了眨眼,缓慢而又肯定地说着:"想好了,不敢麻烦公子,还请公子将我放下。"
她小心些,咬咬牙多走上一段就是了。
闻言,晏羡之轻笑出声:"那姑娘可知,你便是千难万险地走至城门口,也是入不了城的?若是跟着我的车驾,或可入京,这般还要下马车吗?"
江怜月犹豫了,听陈大哥说如今京城戒严,进出盘查仔细,连他们想要入城都得千方百计的寻法子,自己身无凭信,怕是入不了城。
可这人说可以带自己入城。
晏羡之整好以暇地看着面前的小手无错地捧着茶盏的女郎,唇角微勾,眼眸之中是笃然。
果如他所料,江怜月软声说着:"那便麻烦公子了。"
话里满是妥协和认命的意味,叫他好笑,如今到成了他求着她安生呆在自己的马车上了。
不过让这无聊的行途中有几分意思,也算好了。
他支着手肘在紫檀木几上,睫毛浓密的桃花眼半阖,姿态闲散的问着:"敢问姑娘芳名?"
他声色温柔,总显出几分漫不经心,百无聊赖地搭话。
"江怜月..."
感知着那人略略靠近的身形,江怜月不由提着心,慢声答话。
江怜月,江庭北,实在有趣。
晏羡之心中莞尔,倒是得来全不费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