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鞑子得天下,爱护百姓,我也无话可说,但是扬州十日,作为汉人,谁能视若无睹?”朱慈爝直接说道,“如今汉人子民,这日子,当真过的舒服么?”
“殿下……我自然是汉臣,也希望能够见到大明光复的那一天。可在下手无缚鸡之力,也不懂兵法。就算此刻揭竿而起,追随殿下,又能改变什么,不过是徒劳掀起干戈,送死而已。”刘炳之咬牙说道。
他不是那么容易被说服的人,但朱慈爝却在短暂的瞬间看穿了对方的内心。刘炳之是个十分复杂的人,贪生怕死,所以在鞑子打过来的时候选择了投诚。
但毕竟是个读书人,也非毫无良知,否则不会敢来单刀赴会。
在宋献策给他发请帖的时候,为了立功,刘炳之完全可以派兵起来围剿他们,足以立下大功一件。
贪生怕死,却又自诩为正义之士,这样的人,没有必要过分刺激他,反而应该想尽办法,将他变成自己手里的一把刀。
“刘大人不必激动,我今日起来,也并不是要挑起战火。”朱慈爝笑了笑,反而举起了酒杯,“我先敬二位一杯,如今大明覆灭,却任然心系大明,顾念汉人百姓的人已经不多了。”
“不敢当,我等既是汉人,更是苦读圣人诗书几十年,怎么敢数典忘宗!”宋献策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连忙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刘炳之虽然有些尴尬,但也还是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酒桌上谈事,气氛慢慢的也就松弛了起来,刘炳之显然也对这位怀愍太子十分好奇,“殿下如今人在南洋?”
“是,说起来,离海南也不算远。若是开足马力,船只数日之内便可到达。”朱慈爝坦然的说道,“南洋当年还和我大明有些关系,只可惜是我无能,如今只能龟缩南洋了。”
“太子殿下过谦了,能够无声无息进入海南,已经可见太子殿下本领非凡了。”宋献策似笑非笑的说道。
“殿下,我绝不会揭发殿下所在,但清人自从追杀永历帝之后,其实也并未对大明皇室松懈,殿下在南洋既然已经有安身立命之所,为何……”
“为何还要回海南,重蹈我父皇的前路?”朱慈爝再一次笑了起来,但是并没有动怒,反而带着几分豪情壮志。
“刘大人,你要是亲眼看见我在南洋的势力,就会知道我今日来海南,并不是自寻死路。宋大人曾经派人与我接触,说自己和信任知府曾经是故交,只要他们联手,就能无声无息的占下海南。”
“但现在看来,宋大人似乎自傲了些啊。”朱慈爝看了一眼宋献策,淡淡道。
宋献策眼神一变,也觉得有几分可惜。要知道当年的刘炳之,尚且还没有被吓破胆。
没想到当了两年鞑子的高官,唯一剩下的一点傲气,竟然也全部被磨平了。
“你们……想要夺下海南?”刘炳之的手微微一松,酒杯竟然砸了个粉碎。
“当年鞑子不也是这样,从我们手中夺下江山么?”朱慈爝挑眉,“刘大人,鞑子对汉人官员究竟如何,你心里有数。被分配到海南来做知府,可见你的官运,也并不亨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