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睿应下。
便在这时,外面忽然响起一片脚步声,紧接着一群人走进小院,为首之人正是开平帝。
后面跟着兴梁府尹刘相,另有一些宫人提着食盒,以及数十名廷卫随行保护。
裴越连忙起身迎上前行礼。
开平帝目光温和,摇头道:“你如今身上带着伤,无需恪守虚礼。”
裴越平静又执拗地说道:“多谢陛下恩典,只是礼不可废。”
开平帝看着他略微发白的脸色,又看了一眼堂下肃立的武将们,饶有兴致地问道:“刚才在聊什么?”
裴越便将自己的安排简略说了一遍。
开平帝颔首道:“小心一些没错,你的心思确实很细致。只是既然受了伤,老老实实养伤便是,何至于半日都不肯松懈?”
站在旁边的刘相恭维道:“中山侯年少有为忠心耿耿,这是陛下慧眼识人,令国朝多出一位能征善战的帅才。”
开平帝轻笑道:“皇叔切莫如此,这小子平素就敢跟朕顶嘴,你要是再夸下去,往后朕还怎么管教他?”
这话虽然听着像是贬低,实则压根藏不住器重和亲近的意味。刘相心中唏嘘不已,倒也没有生出嫉恨,因为他知道裴越能有这样的待遇完全是靠拼命二字。
开平帝又问道:“还能饮酒否?”
裴越眨眨眼道:“王太医没有说不能饮。”
开平帝朗声笑着,刘相心领神会,立刻让那些提着食盒的宫人去偏厅设席。
片刻过后,一桌由行宫大厨亲自操持的席面在偏厅摆好,开平帝起身对裴越说道:“来,陪朕用膳。”
他忽地停顿一下,目光看向神情恭敬的刘相,微笑道:“皇叔也来小酌一杯?”
刘相连忙垂首道:“微臣不敢叨扰陛下雅兴。”
裴越扭头看了他一眼。
开平帝不以为意,淡淡道:“也好,皇叔自去忙罢,不用守在这里。”
众人行礼离去,开平帝连那些负责伺候的宫人都没有留下,偏厅内便只剩下君臣二人。
“坐。”
开平帝指着对面的位置,然后不轻不重地说道:“那两个刺客已经自尽了。”
裴越神色如常,冷静地说道:“陛下,就算刺客死了,臣不相信他们能抹去所有痕迹。那个内监总不会是突然发疯行刺陛下,他的身世和背景无法隐藏,这些年在宫中的活动轨迹亦会有蹊跷之处,只要陛下派人去查,肯定能查到一些端倪。至于那两个刺客,他们如何能混进圜丘坛中,是冒名顶替还是早早潜伏,终究会留下蛛丝马迹。”
开平帝望着眼前一桌美味佳肴,却迟迟没有动筷,轻笑一声说道:“看来你此前的推断已经很接近事情的真相。”
裴越沉默片刻,轻声道:“陛下,真要那样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