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寘鐇冷声喝道:“那你也不可强行闯入,你要害死郡主,害得老夫拿不到银子么?蠢材。”
孙景文再不敢多言,躬身维诺,连连告罪。
朱寘鐇瞪了他一眼,缓步走入内间房门前,沉声道:“清仪,叔父在此。”
朱清仪沉声道:“清仪已经安睡了,这些人却跑来清仪闺房滋扰,叔父难道不管管吗?叔父难道眼睁睁的看着清仪被这些狗东西欺辱么?我父王在世的时候,对叔父百般看顾,如今叔父便纵容这些狗东西来欺负侄女,叔父可真有本事,真有光彩。”
朱寘鐇呵呵一笑道:“我的好侄女。本王已经呵斥了他们了。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们,这件事本王已经全部知晓了。清仪,你不要胡闹倔强,不要惹叔父我生气,否则你知道后果很严重的。你乖乖的交出那个被你窝藏的人。叔父可以不计较你的过错。你觉得如何?”
“清仪已经说了,小龄不是什么刺客,也不是什么细作,那完全是孙景文的信口雌黄。叔父莫要信他。”朱清仪的声音传来。
朱寘鐇咂嘴道:“清仪,你要是这种态度,叔父跟你便没什么好说的了。事到如今,你还抵赖什么?你说那个什么小龄跟此事无关,本王却知道,那不是你身边侍奉的婢女。甚至,还有可能是个男扮女装之人。你又如何解释?你说孙景文不配听其中的隐情。那么叔父总该配听了吧。你不妨跟叔父说说?”
朱清仪沉吟片刻,叹了口气道:“叔父,既然你逼着清仪说出来,清仪也不得不说了。否则你始终听信他人之言,以为清仪做了不利于你的事情,清仪也难以自证。只是,这件事说出来,清仪名声俱毁,从此后怕也难以做人了。”
朱寘鐇冷笑道:“有这么严重?到底是什么事?”
朱清仪道:“其实,那个小龄……他是个男子……”
孙景文在旁叫道:“我就说嘛,果然如此。王爷,景文没说错吧?那就是个男子。”
朱寘鐇皱眉喝道:“闭嘴,听郡主说。”
朱清仪继续道:“……他也确实不是我庆王府的人,他名叫贾林,是我宁夏城东城人氏。他是……是清仪喜欢的人。昨日清仪去弘光寺烧香,其实便是去见他。当晚,他跟随清仪回王府,就是留下来与我……与我相会的……”
“啊?”在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包括朱寘鐇和孙景文在内,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朱清仪的意思是,那个叫贾林的男子来庆王府中是和她私通的。昨天晚上,他是留宿于朱清仪的闺房之中的。这简直匪夷所思。谁也没想到会听到这么劲爆的内情。
孙景文更是心中嫉妒如狂,气的鼻子都歪了。朱清仪居然是暗中跟别的男子私通的。自己这么多年,连朱清仪的手都没摸到过一次,朱清仪却早已委身于人了。
牙床上,张延龄也是惊愕不已。他万万没想到朱清仪居然想出这么个说辞来。这岂不是自毁清白名声,自毁名节之举么?
张延龄能感觉到朱清仪说话的时候身子微微的颤抖着。显然,对一个清白女子而言,说出这番话必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
朱寘鐇皱眉道:“清仪,此事当真?”
朱清仪沉声道:“清仪难道会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今日一早,他本是要离开的。可是昨晚叔父前来,发了脾气,不许清仪出门,他便也被困在了这里。清仪想着,总要将他送出去才好,否则事情迟早败露,名声尽毁。于是思来想去,便想着利用孙景文对清仪有妄想之心,通过他之手送他出去。因为怕人认出来,才让他换了女装。让彩云不许其他人靠近,也是不想被人知晓。谁料想终究还是隐瞒不住。吴大娘,想我平日待你不薄,工钱你也支取了数月,让你为你儿子治病,你却恩将仇报,这般害我。你真是黑了心的人。”
吴婆子嗫嚅道:“郡主,老身,老身也是没法子……老身……”
朱清仪叹息道:“罢了,事已至此,清仪也不怪你了。叔父,贾林今日出了王府便自行离开了,还怎会在我房中?这件事清仪也说的清清楚楚了。叔父,你倘若还是不信,清仪也没法子。这件事难以启齿,若非叔父相逼,清仪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我朱清仪从此无法见人了,你们满意了么?”
朱寘鐇皱眉捻须沉吟不语。他有些相信了。他知道自己这个侄女儿的心性。朱清仪一向珍惜名声,怎肯自毁清白。若非迫不得已,她怎肯这么做。
牙床上,张延龄心情复杂。虽然他知道这件事是朱清仪情急之下编出来的谎话,但是她这些话当着这么多人说出口来,却是已经完全毁了自己的清白。之后不管怎么解释也是无用了。
朱清仪这么做,牺牲颇大。为了自己,她豁出去了。但是,自己却心中难安。不知将来如何弥补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