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无战事。
但因为皇帝沉迷享乐,时常兴建宫室,所以附近百姓的徭役负担并不轻松。
兴建宫室属于将作寺的职权。
但宇文智及作为将作少监,心思却不在本职工作上,反而借着兴建宫室的便利对民间上下其手,中饱私囊,朝野多有非议。
偏偏其兄右屯卫大将军宇文化及深得皇帝宠信,所以无人敢告发,反而有不少人投其所好,私下结交以谋取富贵。
这日宇文智及在宅邸中设宴,宾客中有两人忽而朝他打了打眼色。
宇文智及认得其中一人名为赵行枢,乐户出身,家财亿巨。为了从军曾经贿赂宇文氏,如今担任虎牙郎将一职,算得上他们兄弟在军中的眼线。
至于另一人名为杨士览,是他的外甥,官拜勋侍,是皇帝身边近卫的一员。
宇文智及当即会意,向众宾客告歉一声,旋即转向内堂。
“仲舅,要出大事了!”
杨士览合上房门,神色慌张对宇文智及说道。
“呵呵,关中易主,东都被围,这天下还能有比这两件更大的事吗?”宇文智及倨坐于软榻上,一手托腮一手捧酒,姿态相当随意,“不会是你这竖子烝污了你父的小妾,被追杀至此向我求救吧?哈哈哈哈……”
“不是,舅你听我说,这次真出大事了!”杨士览知道自己这二舅素来狂悖,不以为意,“司马德戡打算带着骁果大军叛逃,西归关中!”
“哈哈哈,就司马德戡那守财奴的性子,他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宇文智及闻言并未在意,继续品尝美酒。
直到看见旁边的虎牙郎将赵行枢也是神色肃穆,这才意识到外甥不是在开玩笑。
玩世不恭的神色渐渐收敛。
“司马德戡真有这胆量?”
“据我所知,司马郎将已经说服了骁果全军上下。”赵行枢沉声道,“除此以外他还说服了内史舍人元敏、鹰扬郎将孟秉、符玺郎牛方裕……”
赵行枢将参与行动的文武朝臣一一说出,每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宇文智及的目光就亮一分。
听到最后,他有些迫不及待问道:“之后呢?之后你们打算怎么办?”
“司马公的意思是,我等相约在三月中旬举兵起事,然后将城中车马、钱粮通通带走,然后一同西归!”
“就……这?”宇文智及眉头一跳,旋即捧腹大笑起来,“说那姓司马的是个守财奴果然没错,都把事情闹到这个份上了,居然只惦记着区区浮财?没出息,真没出息!”
“仲舅你就先别笑话别人了!”杨士览无奈道,“我们二人冒着杀头的危险来找你商议此时,不就是盼着你和伯舅也一同入伙么?成还是不成你给个准话嘛!”
“要某家兄弟入伙可以,但要加个条件。”宇文智及收敛笑意,目光渐渐狂热,“隋室颓丧,乃天命使然。如今天下大乱,正是英雄起事之时,与其守着几分流水浮财,何不谋个更大的富贵!”
“仲舅的意思是……”
“推翻隋帝,谋万世基业!”
……
“什么,你要我造反称帝!”
宇文化及听到二弟宇文智及的提议,吓得从座上跳起。
他虽然深知二弟向来无法无天,连父亲一代名将宇文述都治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