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便开始自我安慰,对方不过在激自己出手,好将自家拖入此事,耽误北征孟让的正事罢了。
这时杨遇安又道:“当然,我大概猜到王郡丞的谋划,不论我们与四道场谁胜谁负,他都能坐收渔翁之利。”
“哼哼,你知道便好!”
“但很可惜,我这人,最不喜按照敌人的步子走。”杨遇安嘴角微微弯起,“明知道旁边有渔翁坐地收利,鹬和蚌还争个什么劲?应该和睦相处才对嘛!”
王君山正要讽刺对方自欺欺人,琼花盟与四道场不可能和睦相处。
但就在此时,江面下游,一艘中型客船骤然入弯,正朝弯角处飞快驶近。
王君山半步大将,各种意义上的“目力”都极好,第一时间看清船上的乘客。
赫然正是琼花观一行人,以及……四道场的两位坛主与两位主持。
而且看两边相处,哪里有半分争斗的样子?
根本就是同船出游,把酒言欢!
甚至四道场的四个中开府,对上半个开府境都没有的琼花观众人,居然还一副谄媚讨好的模样!
“这……这是怎么可能!”
王君山大惊失色。
明明是势同水火的两方,其中一方还有自己义父撑腰,怎么一转头,全都投敌了!
便见杨遇安徐徐轻笑道:“王郎将不必惊慌,你们父子上阵讨贼在即,我等江湖散人无法到阵前助战,但确保这后方稳定,粮道畅通,还是力所能及的。”
“你在威胁我王氏!”
王君山瞠目怒喝,身上杀气再度勐然勃发。
杨遇安负手轻笑不语,仿佛在说:是的,我就是在威胁你,你能怎么着?
王君山见状更是怒意难抑,恨不得暴起杀人。
但正如先前对峙那般,他的杀道不管多么勐烈,多么富有侵略性,一旦落入对方那平平无奇的花草外景,便如石沉大海一般,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虽然这种外景对峙,并不能完全决定最终胜负。
但对方能抗住他的景他的道不落下风,这便说明双方大体处于差不多境界水平。
真要开战,对方有意拖延的话,恐怕没有一天一夜分不出胜负。
“哼,便让你和你的破盟再得瑟几个月。”
“我凯旋之日,便是你的死期!”
留下这句狠话,王君山深吸一口气,断然转身离去。
杨遇安目送对方彻底走远,脸上笑容迅速澹去。
其实他此番过来,除了反向拖住王君山,还真打算激怒对方,好将他拖下水的意图。
对于这种成长速度极快的对手,不管是王君山的修为,还是王世充的官职与圣宠,那都是越早扼杀越好。
只可惜,正如王君山感叹他修为没有落下一样,他同样微骇于对方心性有所进步,越来越懂得控制自己脾性。
比起肆意妄为的敌人,一个懂得冷静节制的对手,更难对付。
“罢了,与其寄希望于敌人原地不动,还不如自己奋勇精进,跑得比敌人更快。”
想到这里,杨遇安同样果断转身,望回江面。
琼花观的船经过河湾,柳师师等人正向他摇摇挥手致意。
杨遇安含笑回应,示意对方继续逆流而上转去丹阳,那里自有陆馆主等人接应。
至于他自己,原地静待片刻,目光再次转向下游方向。
那里,有一艘体型更大,却装潢得更为低调朴素的客船徐徐开来。
船首之上立着三个身影。
其中一位,赫然正是先前私下到崇虚馆拜访他的萧世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