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活的!”姜淼拦住了想要砍杀这个斥候的王修真,“活的比死的管用。”
这场战斗仅仅持续了半刻钟的时间,还要从姜淼等人射杀放哨的斥候开始算起。
原本干净利落的祠堂,尸体遍地,鲜血染红了地面。
敌军只剩下一个残废的斥候,其余九个斥候全部被杀。
姜淼这边死了一个宋哲,还有魏正平受了轻伤,余下的只有徐阳完好无损。
王修真抱着只剩下半个身子的宋哲嚎啕大哭:“书呆子,你怎么死了?说好了一起活下去,一起跟着大王打天下,你说话不算数啊!”
姜淼让徐阳替魏正平包扎伤口。
徐阳用刀把弩箭的箭杆砍断,“要赶紧找大夫,拔出弩箭,否则伤口化脓就惨了。”
秦军的弩箭箭矢阴毒,许多箭矢都带有倒刺,射入人体后,造成极大的杀伤,如果贸然拔出,恐怕会扯断筋骨。
“呵呵,没事。”魏正平嘴唇发白,疼的冷汗直流。
“什么没事,咱们这次探查了孙谷堆眼的敌军,又杀了九个秦军斥候,活捉一个,功劳早就赚够了。”姜淼对徐阳道,“马上打扫一下,将宋哲兄弟的尸体绑在马背上,咱们一起回家!”
听到回家两个字,魏正平不说话了。
他不想残废,更不想死。
"书呆子,我带你回家,我带你回家!"王修真跳脱的神情再也看不到,取而代之的是成长和沧桑。
有些事情,不经历,就永远不明白,经历了,能记住一辈子。
男孩蜕变成男人,有时候只需要一个晚上。
徐阳默不作声,先把那个熟铜棍斥候绑好,接着开始在死去的敌军斥候身上搜索,顺便把敌军的人头砍下来。
这可都是立功的证据,是绿油油的银子!
当然大胜军内部流行发粮票做军饷,所以这些人头应该是花花绿绿的粮票!
“老徐,我帮你。”魏正平休息了半天,瘸着一条腿,帮徐阳一起砍人头。
忙活了半个多时辰,徐阳和魏正平过来汇报战利品。
“一共九个敌军斥候人头,还有三十五个秦半两,不过有意思的是,我在红头巾的身上发现了这个!”
徐阳晃了晃手中的东西。
“粮票?”姜淼接过去一看,有些诧异,“难道咸阳城的老百姓也在用这东西?”
比起骊山和咸阳,粮票在蘄县等地的推行,遭受的阻碍是极大的。
首先大胜军没有足够的经济基础,因为占领的时间短,没有形成完成的商业圈。
攻占地的老百姓根本不认。
即便大胜军内部可以用粮票买粮食、肉蛋之类的生活品,但是出了军营,他们的粮票就花不出去。
大胜军里面多数是蘄县和大泽乡的人,他们回到家,家人问起一个月的月饷,这些人都不好意思说自己的军饷,就是一张没有巴掌大的塑料片子。
许多老百姓怀疑这种花花绿绿的塑料片,是不是陈胜搞来骗钱的。
“看来这粮票真是了不起的东西,以后我再不拿粮票去换秦半两了。”
徐阳将粮票贴身收好。
这张粮票是面额一百斤,也是徐阳见过的面值最大的粮票。
毕竟他们在大胜军里面,一个月的军饷也就是20斤粮票。
徐阳欲言又止,眼睛往一旁撇了撇。
“呜呜呜——”姜淼这才注意到,祠堂的桌子底下,还藏着一个女人!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女人口中的麻布被拿出来,恐惧异常。
刚才双方的打斗,她全都看在眼里。
尤其是徐阳打扫战场,面无表情的把秦军斥候的人头割下来,那个血腥的场面,女人估计自己这辈子都忘不了。
女子是蘄县小徐庄人氏,因为前几天陈胜让蘄县附近的村民,到蘄县县城躲避。
一些村子的人极力抵触,并没有及时进入蘄县县城。
这名女子就是其中之一。
她们的想法是,大胜军虽暂时获得了胜利,但只不过区区几万人,秦国大军一到,这些大胜军还不顷刻灰飞烟灭?
在他们的认知里,秦国军队才是正规军,大胜军不过是流匪。
谁知道被他们视作自己人的秦国军队,非但抓走了他们的男人充当壮丁,还将他们的粮食搜刮一空,就连女人也不放过。
相比之下,大胜军的军士更像是王者之师。
女子此时无比后悔。
姜淼笑道:“姑娘莫要害怕,咱们大胜军,是咱蘄县老百姓自己的守护者,你看他,叫王修真,他叫徐阳,他是魏正平,都是咱们蘄县人,说起来,你们都是老乡。”
女人哭泣道:“我男人被秦军抓走当了壮丁,唯一的儿子也不知所终,家里都被烧了,我现在无处可去。”
“正好我们要赶回蘄县,你就跟我们一起回去吧。”姜淼心情顿时沉重起来。
等众人将人头、铠甲、武器装上马,被拔得光秃秃的秦军斥候的尸体就留在了祠堂里。
姜淼等人可没有那个闲工夫给他们收尸。
收拾完,天色依然蒙蒙亮。
姜淼等人策马离开了文成村祠堂,趁着天还没亮,他们必须马上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