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子女容易犯傻,没几天也就自如,可薛宝钗不是寻常子女。
府里谁不夸她,谁不喜欢她。
越是这般,越是可怕。
小时候偷偷看过几本杂书,旁的没学会,倒是把些女儿心思记在了心里。
哥哥这段时间来,回家比以前都要开朗起来,可见这回他如了意,外头的事顺畅了起来。
妈妈也因此开怀了起来,常说唐兄弟是个极好的人,知恩图报,不愧大爷当年关照之恩。
可是偏偏把自己的贴身丫鬟送了过去,自己本来就不好,如今这般让人如何看她。
就是以后嫁到了婆家,让婆家知道了,怎么看她呢。
又有那严肃重礼之家。
会不会小瞧自己。
和宝玉不同,府里姑娘们年龄大了起来,心思也复杂了。
正如有的嬷嬷所言,女儿家一生的幸福,就指望着男人。
嫁的男人好,是个疼人的,那是得来的福气,嫁的男人不好,是个把女子当做物件般的,那就是悲苦的命。
正胡思乱想,看到了丫鬟们迎进来的李纨,迎春等人。
薛宝钗连忙擦拭了眼睛一番,这才去迎。
各人打了招呼。
薛宝钗看到了探春,不自然的露出笑容。
探春是何种人,心思本就透彻,看出了薛宝钗的心意。
如果薛宝钗不当回事,大大方方的,和往日一样的姐妹们之间说笑,她也就忘却了。
可薛宝钗这般作态,她看在眼里,同样也就放不下。
谁家像她一样。
正经的妻子还没过门,嫡妻姨妾就收了几个了。
偏偏还是家里人送过去的,让她想要生气都生不起来。
薛宝钗和迎春说笑,和林黛玉说笑,和惜春说笑,最后到了探春,才勉强笑了一番。
探春笑道。
“你学了颦儿脾性,越发的像颦儿了,往常都劝颦儿学你,你怎么倒学她了。”
因为分了神,说话不留心,惹得林黛玉不高兴了。
“谁劝我学了?我可学不了好的,倒是委屈了宝姐姐,学了我这坏的。”
“你们说归说,可别恼了起来,不然老太太不会说你们,只会埋怨我怎么带的姑娘们。”
李纨笑道。
这般下来,探春和宝钗都按捺下自己的心思,众人坐在一起。
偏偏惜春小,没有复杂的心思,哪壶不开提哪壶。
“姐夫让人送来了好多顽意,刚才宝姐姐不在,可是可惜了,我们玩了好久。”
迎春忍不住拉了拉惜春的裙角,探春端坐目视前方,林黛玉捂嘴而笑。
她也是个精的。
如何看不出探春和宝钗之间的尴尬。
不过又有什么的,她倒是不懂了,向来对事情通透的薛宝钗,这回如何看不透。
李纨坐在上首。
她是过来人,原先也是小女儿一般的心思,只感叹年华。
薛宝钗面色不变,看向惜春笑道。
“送来了哪些呀。”
“鹿啊,兔啊……”
惜春扳起小手指一个个数到。
看到惜春可爱的模样,薛宝钗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惜春的小脸。
惜春嫌弃的躲开一边。
……
薛蟠从外堂回来,一路欣喜不已,本想跟母亲和妹妹传递好消息,得知妹妹处有人,也不往这边来了。
送走了陈德言,薛蟠也离开了,只留下了贾府的几个爷们。
“还是先要去跟甄家写封信,告诉他们一二,以我们两家的情谊,到不会因为在这上面生隙。”
贾政的话,贾赦贾珍连连点头。
都说金陵四大家。
其实论起来,贾府和甄家也是最为紧密的关系,不比其余三家关系要疏。
贾府需要在南方用大钱,会把银两都先放在甄家,上回就送了五万两银子放到甄家。
钱放到别人家里,用的人取一回两回三回,甄家当然能看个一二。
同样,甄家在北方用大钱,也把钱先存在贾府里。
两家互相之间没有太多的秘密。
“要是其余家,可能会因为些许银两,对我家阴奉阳违,甄家是绝对不会的。
以甄家在金陵的势力,只要他家不出头,其余各家就不会冒然得罪我们。
再把安哥儿的意思向外面传递些,双管齐下,倒是无忧了。
不过这奏疏的事,不太好办,现在我们对太上皇皇上两不得罪,其实两边都得罪了。
为了让这金州互市之事顺利通过,恐怕得让别人帮我们说话才行。”
“不然去找史鼎吧?”
贾赦提议道。
“不太好吧,我父亲可是说过……”贾珍为难道。
“此一时彼一时,这通商的事,利润到次一等,可是对金州却是极为紧要。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两位圣人最后决出胜负,有金州的存在,也不会太过为难我们家。”
贾赦无以为然的说道。
听到贾赦的话,贾珍不好拒绝。
到底他是晚辈。
于是,第二日贾珍约了陈德言,一同去拜访他的父亲。
不提几人如何商议。
金州官员的奏疏,一封接一封传到了朝廷。
揭开了辽民的惨状,请求朝廷救助辽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