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安却并没继续告诉赵缑用细节,而是说会派兵备官去军中排查,考核,以此作为依据。
要按照流程做事,那就更不是赵缑用能指点的了,只能无奈退却。
看着赵缑用离去的背影,唐清安思考着,到底要如何安置此人。
靠着辽东经略史鼐,和山东布政使参政的关照,他在金州推举的文官都获得了通过。
通过这些文官掌控金州地方事宜,以此在金州做到大权在握。
但是赵缑用毕竟是朝廷任命的参将,是目前金州第二军事长官,又原是复州大将。
复州一系不少将领,还是响应赵缑用的命令。
虽然两人目前关系还比较融洽,是因为两人都比较克制,而不是两人的观点有多么的一致。
“先留着吧。”
唐清安摇了摇头。
去掉赵缑用容易,就怕引起朝廷猜测,到底不利于如今的形势。
送走了赵缑用,唐清安立刻让人请了分巡道王宣,方士珍两人进来,且起身在门口相迎。
“将军。”
“王副使,方副使,请坐请坐。”
这两人也是由唐清安推举升官,很是拘谨。
唐清安笑着和两人聊了会天,到了火候才开始提起要事,说道,“复州方面,撤裁两千人,金州方面,撤裁一千人,两位可有异议?”
“但凭将军做主。”
两人早就得知今日之事,也猜到了唐清安的心思。
诸事敲定,金州轰轰烈烈的裁兵和募兵同时展开,募兵一事,则有二弟刘承敏,徐寿福组织。
之所以加上徐寿福,一则此人心向自己,二则到底也是复州将领,可以安抚人心。
……
整个金州人心惶惶,有的人不愿去职,有的人想要卸甲。
“老东西,你准备去何处?”
一名老兵,偷摸着问道。
“你怎么晓得我要退营?”
“我还不知道你,你向来怕死,如今有了这个机会,还有好的去处,如何轻易放过。”
那人苦笑了一番,也没有隐瞒,小声说道,“我准备去做学匠,虽然银子少了些,加上娘们去种地,省吃俭用也能养活几个小子。”
“何不跟我出海?我的队长跟我说了,三条出路,第一好的却是出海捕鱼。
虽然是新事物,但是队长说他跟随将军出过海,也听那些个文官谈起,靠山吃山,靠海吃海,靠着大海饿不了肚子。”
那人摇了摇头。
“我不比你家才一个儿子一个闺女,将军虽然不会亏待我们,但是去渔场做事,到底是个什么光景,谁又能预料呢,我可赌不起。”
每人十两的遣散银子,已经不少了。
将军还说过,退役军士家里,每月还会额外赐一斗米,管三年,第四年开始每月降为半斗米,管十年。
如此大恩,那人内心只有感激没有怨言。
有人还想劝,旁边的同袍听到了,骂道,“你们两个老杆子,倒是熘得快。”
“你为何也不退?”
“我退个屁,一大家子都靠我养活,光靠遣散银子和那每月一斗米,如何养活家人。”
整个金州,除了军士每日两顿干,力工则一顿干一顿稀,其余百姓皆每日两顿稀。
长期这么吃下去,谁能受得了。
“那倒也是,你上面两个老的,下面是六个小的,婆娘也是干枯干枯的,除了能生娃,其余没什么用处。”
几人正先聊着,营中鼓声响起,听到鼓点,知道是召集全军,几人立马归队。
全营两千余人,各队依次整队,好一会,才见到军中将领们,陪着几名文官吏员出来。
那几人手里拿着名册,按照名字点名,然后发遣散费用。
剩余的军士们,有些人羡慕,有些人不以为然。
念完名字后,领头的官员大声说道。
“将军有令,为了奖励留下来的军士用心杀敌,今年年底发双饷,每人再奖三匹布。”
官员念完,笑呵呵的看着营中士兵们。
果然。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在将士们的带头下,所有士兵呐喊起来。
老兵马林眼前湿润。
看了看老伙计,高珍一样如此。
两人当兵了半生,如今要脱下身上的衣袍,到底却是有几分不舍,把以前的那些不痛快,纷纷都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