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蜜的私人电话也在那个时候就一直存在苏晨的手机里。
不过打了之后，对方并没有接通。
苏晨也没有继续去尝试，
杨蜜是他学妹没错，可是人家现在是内地四小花旦，不一定真的愿意跑来演他们这个一千多万投资的电影，也是正常。
结果晚上的时候，杨蜜把电话回了过来。
两个人寒暄了一下。
随后苏晨说明了他打电话的目的，杨蜜很感兴趣，她倒没有因为戏多，或者是戏少的问题说什么话。
而是觉得，可以在景色漂亮的小岛上拍戏，刚好可以放松一下。
女孩子都喜欢美景，也爱旅游。
“但是你经济公司这边呢？”
“我还得确定一下，其实我这边很多事情闹的挺僵硬。”
杨蜜的语气并不是很好，苏晨算了一下时间，知道她现在应该正在为经纪公司还有唐人影视这边的矛盾而有点烦恼。
“行，反正事就是这么一个事，你看情况。”
“如果可以确定的话，这一周之内给我回电话都可以。”
“好！师哥！听说你新片就要上映了啊，恭喜！”
杨蜜语气活泼了起来。
“那都是去年拍的老片了。”
苏晨哈哈笑道。
……
挂了电话之后，苏晨出门，坐了个地铁，直奔通州方向。
他今天穿着一件体恤，一条短裤，带个帽子。
虽然苏晨现在还没有什么观众知名度。
可是整整一辆地铁上人挤人，还是有一部分人会认出他。
带上帽子会稍稍好一点。
在将近一个半小时的地铁之后。
苏晨在中传旁边的一个居民楼前停住了脚步。
这才是他今天一定要确定下来的正事。
前两天，苏晨找电影学院的同学要了一个美术系的学姐的电话，然后在学生群里面，找到了肖央的联系方式！
得知肖央毕业之后，直接从北三环搬去了中传大学旁边。
在那边租了个小地方，开了个广告公司，专门给人拍宣传片，还有一些婚礼跟拍等活计。
在QQ上联系了肖央。
苏晨也没有明说，只是说校友，想要找他拍个片子，问他报价多少。
肖央的QQ名字叫“一只丑小鸭”，个性签名上写着：无人询问，无人理睬，无人在意。
这么治郁么？
苏晨当时看见这个，顿时觉得难怪肖央以后会走喜剧演员这条路子。
如果不是尝过了人间的苦。
那么想要逗笑观众们，还真是挺难得一件事。
比如相对顺风顺水的邓朝，演别的戏都是有模有样，可是一演喜剧，他就容易拉胯。
因为小人物的心酸这个属性，才是喜剧演员真正的底蕴。
……
这个居民楼还没有电梯。
苏晨一步一个脚印，爬到了七楼，他都还没有到门口呢。
七楼的一个房间外面的铁门就开了。
里面出来了一个踩着拖鞋，穿着短裤，刚洗完头发的男人。
看上去三十四五岁，头发湿漉漉的搭在头皮上。
可是苏晨知道，他特么今年才二十九。
“幼，学弟是吧，来，快上来。”
肖央从铁门里面探出半个身子，冲着苏晨手心向上往回招了招。
单眼皮，卧蚕眼，笑着打招呼的时候，还有点小酒窝，脸盘有点圆，一种又勾勾，又丢丢的小眼神勾搭着气喘吁吁的苏晨。
“啥活，来，里面说。”
他给苏晨让开了身位：“我寻思着，都是一个学校的，咱也别见外。”
“屋子里没收拾，可能有点乱哈。”
肖央搓着手，关上了铁门，屋子不大，客厅的沙发上面有一行表起来的毛笔字，上面用正楷粗体写着四个大字——快子兄弟。
“呵，我爹给我写的毛笔字，寄过来的，非要叫我表起来，我就说丢人吧。”
肖央侧身挡住了沙发旁边的一团团卫生纸，带着苏晨往里面走，里面屋子一台电脑，两台显示器，标准的剪辑双屏幕。
烟灰在桌子上散的到处都是，可乐瓶子在摆在电脑旁边，摆了好几瓶，都没喝完，只剩下一点底子就不喝了。
“那啥。”
肖央坐在了里屋的老板椅上，翘起了二郎腿。
“你把帽子摘了呗，知道你是表演系的长的帅，行了，随意一点。”
他笑着问道：“啥活？”
苏晨摘掉帽子，坐在了里面的一个单人小沙发上，他笑道：“拍个片子，你这怎么报价啊。”
“如果是宣传片，那一分钟一千，十分钟以上，给你打八折，如果是跟拍，那一个机位八百，两个机位一千四，带摄像师。”
肖央摆动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当然了，也看质量，你要说是大型企业的高质量宣传片，我们也不是没有拍过。”
“到时候给你整个剧组，哗啦啦十七八号人浩浩荡荡往那一杵着，摇臂给你一架，兔笼往相机上一固定，斯坦尼康稳定器往身上一背，看着就专业，有声势。”
“如果是这种，就贵了，拍下来可能要七八万左右。”
他总算是把头发摆动清楚了，转过头盯着苏晨：“那啥，你先报个预算吧，拍这个片子，你准备花多少钱？”
这年头的视频广告公司都是这样，赚的是辛苦钱。
一个宣传片拍下来总价七八万，减掉成本，估计落在肖央手里的，也就一万多块钱，又是前期筹备，又是现场拍摄，又是后期剪辑。
剪辑完了之后，甲方不满意，又得打回去重做。
苏晨看到光是肖央电脑桌面屏幕上输出的视频就大概七八个重复的。
每个视频后面都有备注。
小肥羊通州店宣传片成片。小肥羊通州店成片修改版。小肥羊成片修改版二次。
小肥羊成片修改版二次精剪……
总是，七八个成片视频。
看得出来是同一个宣传片，只是名字不同。
按照这么个工作量，基本上一个月，也难搞定一个宣传片。
拍摄这玩意，甭管是拍电影，还是只是拍宣传片，其实流程都是一个都不能少的，复杂程度差不多，只是规模大小不同。
“哎，说你呢，学弟，你预算多少？”
苏晨想了想：“我预算大概在一千五左右。”
肖央直接甩手：“切……你一千五，你切……你是啥？”
“婚礼跟拍？”
苏晨忍住笑摇头：“不是，我要的是精修的成片。”
肖央闻言，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
“呵，你搞笑。”
“我电影学院美术系毕业，我一千五给你拍成片，你想啥呢。”
“不可能一千五，光摄像师都要拿五百一天，你这么的。”
“三千。”
肖央比出三个指头，目光诚恳的看着苏晨：“学弟，校友友情价了，少一分都不干，三千成不成，不行你找别人。”
说到这里，肖央忽然一皱眉头。
“唉，等等。”
“学弟啊，我瞅着你咋有点眼熟？咱俩是不是之前在哪见过？”
苏晨抬起脸，大大方方的让肖央看个清楚。
“应该是见过吧，你仔细想想。”
肖央眯着眼睛，长了张嘴：“你演过《疯狂的赛车》是吧！”
“哎幼！”
他一拍巴掌，笑道：“干啥啊这是，你早说，那这么着，两千块钱，哥哥我给你包圆了，你要拍啥。”
下一刻，他仿佛领悟到了什么，露出一副“男人懂男人”的表情。
“是求婚记录跟拍？”
“两千，我给你弄了！没毛病，我跟你讲。”
苏晨摇了摇头，他从背包里面取出了一叠文件。
这是剧组协议。
黄勃前两天找宁皓要的模板。
“师哥，我是找你拍电影的。”
“一千五百万预算，你的导演费大概是五十万，从拍摄前一直跟组，直到剪辑结束，大概三个月的时间，五十万。”
苏晨把桌子上的可乐瓶帮肖央拿开，把剧组协议轻轻的放在了肖央面前。
“但是说话要算话，到时候如果我要拍求婚跟拍记录，那就只给你两千哦。”
说完之后，苏晨重新做回到沙发上，之前憋着的笑容现在终于憋不住了。
“……”
肖央怔怔的看着苏晨。
没有惊喜，也没有意外的反应，他只怕现在正在脑子里面正在反思，为什么把傻子领进门了。
“不是……”
他伸手翻了一下面前的剧组协议书。
“这咋还整的有模有样的捏。”
“今天啥日子？愚人节？”
“等会，你等我打个电话，你是来整蛊我的吧。”
说着，肖央站起来，屁股下面的椅子都倒了，他站起来围着苏晨转了一圈，没发现摄像机，随后又到卧室看了一眼。
“王太利，你给我出来！你玩我是吧！”
“妈的咱们公司赚多少钱你没点逼数么？还花钱请个这么专业的演员，得花多少钱？”
砰的一声踹门声。
“王太利？行啊，还特么的学会遥控指挥了是吧。”
肖央在外面找了一圈没有找到王太利。
打电话也没人接。
两分钟后。
他回来的时候，脚步放缓了，思路也捋清楚了。
似乎发现苏晨并没有开玩笑。
站在门口，他露了半个身子，手里捏着衣服角，他侧着头看着苏晨：“你真找我当导演？”
说这话的时候，肖央眼圈都是红的。
“不是，你咋看上我的啊。”
“学校导演系那么多人，你咋就找上我了啊。”
最后这半句话，肖央有些哽咽了。
苏晨看着也有点难受，他也是电影行业里面的人，知道底层这日子过的都是什么样。
所以重生回来之后，他才拼命网上走。
没有戏拍的时候，就想办法自己攒戏拍。
“看过的片子，就觉得你有才。”
苏晨说道。
他也不可能说，你以后的《老男孩》，《误杀》，《唐人街探桉》我都看过吧。
所以只好笼统的这么说。
肖央依然红着眼睛，追问了一声。
“你看过我啥片啊。”
苏晨：“……”
他想了想，指着电脑屏幕说道：“我看过……你那个……小肥羊通州店宣传片成片二次精简版。”
“我在店里吃羊肉的时候，看见过一次。”
肖央：“你这么说，你自己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