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仓宗滴点点头,冷静得对女儿说道。
“我死之后。。”
“母上!请不要这么说!”
朝仓宗滴笑笑,摸着女儿的头发,说道。
“对不起,景纪,又忍不住摸你的头了。你已经是大人,以后都要坚强得活下去。
我死之后,秘不发丧。你带敦贺众迅速回军敦贺郡,亲手主持郡务,特别是斯波家的商贸事。
我死不久,积威尚存,敦贺众暂时不会反复。你要抓紧时间理顺郡务,用开港之利分润收买她们。
切记,一乘谷城的命令一概不理,朝仓义景说破了天,也不要离开敦贺郡。
除非,斯波家的商路通畅,敦贺众对你忠心耿耿,要不然,绝不能离郡去家督居城议事。
切记!切记!”
朝仓景纪有些明白过来,忍着泪不停点头,将自己的脑袋靠近一些,让母亲抚摸得更顺手。
朝仓宗滴慈祥得笑着,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朝仓景纪的脸变得稚嫩,仿佛多年前第一次初遇。
“景纪,你要度过这个乱世,好好活下去。”
“是,母上。”
“你要生好多好多孩子,开枝散叶。”
“是,母上。”
“做事多用用脑子,别太相信别人,和斯波谦信公搞好关系,危险时候记得找他相助。”
“是,母上。”
“如果家业艰难就舍弃吧,一定要活想办法下去,我的景纪。”
“母上。。”
“我好想看你生好多好多孩子,好想再多陪你些日子,对不起,景纪,我没法再陪你走下去了。”
“母上!”
朝仓景纪终于忍不住流泪,趴在朝仓宗滴怀中泣不成声。
朝仓宗滴笑着抚摸她的头发,一下,两下,三下,直到某一下,顺势跌落下去。
朝仓景纪感觉不到头上的动作,身体一震,颤抖着抬头。
朝仓宗滴已经永远闭上了双目,嘴角还带着一丝溺爱的笑意。
“母上!!!”
———
北陆道乱成一团,西近幾却是一片安宁。三好家内部出现倾轧,西近幾迎来了难得的和平时光,刀兵不动。
堺港,斯波新选组驻地。
高田阳乃正在仔细核对物资清单,由比滨结衣,今井宗久陪坐在侧。
良久,她放下文书,吐出一口气来。
“总算是赶上了物资筹集,近江战事无碍矣。”
今井宗久苦笑道。
“这次筹集的物资足有五万贯,斯波家在堺港的资源除了渡来钱,几乎全部清空。”
高田阳乃点点头,今井宗久用心了。
其实斯波家在堺港所用,大多是今井屋多年积蓄与声望换取的物资,这位大商人也算豁得出去,真是倾家荡产支持主家。
高田阳乃安抚道。
“我会将你的功绩上报主君,你会得到相应的恩赏。
至于花费的钱财,都是身外之物,花在该花的地方而已。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今井宗久默默点头。
钱,她赚够了,再多也没什么用了。
商家拥有太多的钱财,也不过是三岁小儿怀抱金砖过街,随时会被饿红了眼的武家打劫。
用钱财换取武家身份,以奉公得恩赏,把家名家业传下去,这才是武家社会的光明正途。
所以她舍得钱财,只因为机会千载难逢,不是哪家都如斯波殿下这般,肯给商家机会的。
今井宗久看向高田阳乃,这位曾经面容稚嫩的姬武士,经过一年多的磨砺,已然成熟了许多。
手握重权的她在堺港如鱼得水,不论三好家驻军还是堺港大商人,都对她表示了充分尊重。
斯波家势力日大,高田阳乃的权利跟着水涨船高。气度越发雍容华贵,举手投足之间,慢慢有了上位者说一不二的气势。
她继续说道。
“这些天,第一批去往越后的物资就要出发。
如今近江大战,先少量出货,摸清沿途状况。
等夏收农忙时节到了,战事定会停息,那时候就可以大批量走货了。
争取在今年秋天,堺港三成走关东的货物从我们渠道去北陆道。”
今井宗久迟疑道。
“大人,是不是有些急了?
垄断三成入关东的堺港货,这可是一个极大的数目,万一惹得人红了眼,只怕有些波折。”
高田阳乃皱眉,问道。
“你是不是收到什么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