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边,明清两军仍在混战,喊杀声不断,漳州府城南面,东面的城墙之上,清军绿营兵人心惶惶,此时正翘首以盼,却不敢有任何作为。
孙征淇闻言,笑了笑,又道:“郑成功不敢追究,他这次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再说了,死人什么时候会说话了?咱们说是谁杀的,就是谁杀的,谁敢反对?”
刘国轩听罢,知道自己已经安全过关,心中一阵窃喜。
不过,孙征淇可没完,要是这样就结束了,岂不是显得他被刘国轩玩弄在股掌之间?
“刘将军,本世子明白你的心思,那个时候犹豫不决,难以下定决心是人之常情,本世子不会苛责你,更不会追究你的什么责任。”孙征淇一面笑着,一面看着刘国轩,又缓缓补充道:
“但若是今夜之后,你已经正式成为父王手下的人了,再有这种心思,本世子绝不饶你。你也见识过陈指挥使的厉害了,做事的时候多想想,你那颗脑袋够吃几颗铅弹啊的?”
孙征淇虽然能够理解对方在乱局之中犹豫不决,脚踏几只船的行为,但是并不代表他不在意,像刘国轩这样有本事的新人,如果不恩威并施,很难驯服。
他作为一朝世子,自然不可能容忍自己手下的人三心二意,若不是现在刘国轩还有大用,恐怕话就不是那么说的了。
“是,世子殿下!”刘国轩跪在地上,抱拳道。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陈少川这样的强者会服气一个毛头小子了,这种气场,他还是第一次见。
儿子如此,想必远在武昌的摄政王,孙国主必然更加深不可测!
明清两军一直厮杀到了早晨,尚可喜所部伏兵在丢下了六百多具尸体之后,一路溃逃,往尚可喜的驻地逃去。
而漳州府城内的清军绿营兵在刘国轩的游说之下,基本上都选择了反正,李定国也顺势派兵收取漳州府南部的多个县城。
孙征淇带来的兵马损失惨重,无力独自支撑漳州府城的城防,只好让李定国派兵入场协助。
不过,虽然孙可望的计划并没有能够十全十美完成,但最核心的部分却是已经有惊无险地实现。
这个时代的信息流通依旧不快,福建的山地丘陵更是加剧了这一点。当天晚上,除了漳州府,泉州府西侧州县有了反应之外,福建的其他地方对此事还是一无所知。
郑成功在李定国船队穿过海澄的时候,便收到了军情快报。他立马就推断出了孙征淇的计划,思前想后,只好放手一搏。
第二日,随着李定国大军拿下漳州府西部,南部州县,郑成功的船队也开始扬帆远航,他一面派兵进攻泉州府,兴化府,一面派船队牵制闽北的线国安和浙江清军。
虽然郑成功麾下大军比原本历史上的要强大得多,但他们的对手——耿继茂也比起原本历史上驻守福建的清军绿营要强大得多。
郑成功麾下的大军虽然顺利攻取了泉州府,兴化府诸州县,但一直攻不下耿继茂驻守的泉州府城,只能暂时重兵包围。
不过,由于郑成功此时军势强盛,火炮众多,耿继茂一度想要突围,只是多次尝试都未能如愿,反而是见识到了郑军的不同以往——这早就不是当年那支陆地不能一战的海盗军了。
而漳州夜袭之后,东南局势的巨变,明清两军在福建西南三府形成了对峙之势,远在北京的郑家子弟则没有逃脱原本历史上的宿命。
还是那句话:郑成功并不在乎自己的父亲,也不在乎什么忠君,他只要成就自己的一番霸业即可!
随着时间的推移,岳乐原本部署在赣东的清军和陈泰率领的福州驻防八旗都被调到了战场一线。
至此,岳乐和清廷稳住郑成功,确保东南安宁,以抽调兵马北上武昌解洪承畴燃眉之急的计划,也就彻底泡汤了。
而清军各部兵马紧急调动的时候,双方都十分谨慎,清军见对面不是李定国就是郑成功,哪里还敢擅动,纷纷选择了稳妥为上,结寨保命。
李定国和郑成功没有办法,只能趁着清军援兵被地形所阻,尚未到达的时候尝试强攻。
李定国的对手还是尚可喜,他很快带着休整了两日的数千兵马北上,想要和老对手尚可喜打一场公公正正的仗。
但是尚可喜刚刚损失了数百名精锐,哪里敢和李定国打硬仗,一直龟缩在城中不出。
而窦民望的援兵未至,李定国当前的兵力也不算得雄厚虽然有孙征淇等人为他竭力解决后勤,攻城的时机还是没到。
李定国也知道尚可喜守城的本事,这时候他虽然可以派兵强行攻城,但却没有那么做。
而郑成功虽然迅速攻下了泉州府,兴化府,占据了闽中的诸多重要关隘,暂时保证了己方的安全,但对于城中的耿继茂,也是一时没有办法。
耿继茂突围,打不过城外的近两万郑军,郑军攻城又会被耿继茂击退。
于是乎,郑军又干起来老本行,开始在新收复地区大举征税,以解决军队的补给问题。
可问题是,之前和谈的时候,郑成功骗得清廷团团转,已经以清廷的名义,成功在漳,泉,兴三府征收了以后五年的赋税。
但在数万郑军的强悍兵锋之下,泉州府,兴华府无人敢反抗,只好乖乖又交了一次大明的五年抗清粮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