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文颖回道:“此次强攻熊津城,右营出力最多,死伤也最重,原本伊湌允诺待破了熊津城后会着重犒赏右营将士,但却未能兑现,他们的怨气也就重些。”
前几日攻城,新罗军的右营大军是攻城的主力,死伤也最重,新罗军中死伤的万余人马大半都是右营的,而此番攻下熊津城后,金庾信又未能兑现战前的犒赏承诺,右营将士对金庾信自然不满,既有暴动的,也有潜逃的。
而且近来城中流言蜚语越发地多了,其中传的最厉害的就是说金庾信因为两次失期之过开罪了苏定方,大唐和新罗两国间早晚必有一战,新罗军中畏战者甚多,也就导致了许多新罗将士出逃,直接酿成了昨夜规模最大的右营溃逃之丑。
金庾信自知根源所在,但他也无力变更,只得道:“即日起,命中营将士把守两门,左右两营中人,非我手令,任何人不得出城。”
新罗军中三营,左右两营人马计三万余,为军中大部,是自新罗地方各城抽调上来的人,虽也服从金庾信的调遣,但却不够听话。
而中营人马则俱是自新罗王城金城调来的禁卫,战力最强,也是金庾信的一手带起来的,对金庾信最是服从,让中营把守两门,确实可以扼住逃军出城之路。
金文颖听着金庾信的话,还是道:“伊湌如此安排虽可暂缓眼下局面,但毕竟也不是长久之计,中营将士虽然暂无潜逃的,但他们对唐军所为也极为不满,都盼着伊湌带着他们向唐军讨个说法,都颇有些怨气。”
金庾信叹了口气,无奈道:“我又何尝不想讨回一个公道,但苏定方行事想来强横,我新罗兵力不及唐廷,又何来的公道可言,唐军对咱们早就动了心思,不然你以为苏定方领来的三万大军是作甚的。”
苏定方自泗沘城领军三万来熊津,看似是为了纳降,但实际上百济在整个熊津城也不过区区两万人马,还有许多死伤,哪里用得上如此场面?
所以苏定方麾下这三万精锐根本就不是冲着百济人来的,就是冲着他们新罗军来的,如果新罗军真的有什么异动,苏定方一定会第一时间动手。
金文颖知道金庾信之意,问道:“那眼下我们该当如何?”
金庾信回道:“眼下唯一的法子就是暂驻于下方城,整顿军心,将士潜逃只是暂时的,只要能够稳住眼下的局面,再有几日人心就会慢慢定下来。”
“也只能如此了。”金文颖闻言,应了下来。
金庾信所言是老成稳重之道,但苏定方既然是冲着他来的,又怎会给他稳住人心的机会,就在金庾信还在和金文颖商量着事情的时候,金钦纯便快步进了帐中。
“伊湌,方才唐军传来的帅令,大将军着伊湌速速整军备战,不日便当北上高句丽。”金钦纯进来,就对金庾信道。
“什么!”金庾信闻言,只觉着脑袋一阵发昏,叫了出来。
这几日间,金庾信一直在担忧着军中的事情,休息地很不好,方才听到了金钦纯的话,更是心中大急,一时间脑袋晕眩,险些当场栽倒了过去。
金文颖看着金庾信神色不对,忙上前扶住了金庾信道:“伊湌小心,不可急火攻心伤了身子。”
金庾信勉强站稳,拍着桌案道:“苏定方明知道我新罗军的情况,还在此时命我大军开拔北上助战,这是要把我新罗大军抖落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