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步、四百步、三百步、两百步....”
唐军的战船慢慢地向渡口靠近,鬼室福信算着距离,眼看就快到了弓箭的射程之内。
鬼室福信看着甲板上站着的唐军,再次下令道:“唐军远渡而来,势必乏累,命箭手准备,待唐军到百步之内后先以弓箭袭扰,挫一挫唐军的锐气。”
鬼室福信想的固然是好的,也颇有些道理,唐军航海十日才至此地,靠的就是一股气势,若是百济人当真能以箭雨挫了唐军的锐气,虽然百济士卒不及唐军善战,但至少也有了一战的机会。
百济士卒从鬼室福信之命,张弓搭箭,盯着渐渐上前的唐军战船,眼看着他们就快要到达射程之内的时候,却突然停了下来,不再进船了。
“唐军这是何意,可是也是惧怕爹的箭阵?”鬼室福信身边的鬼室集斯看着不再近前的唐军战船,对鬼室福信道。
鬼室福信也不知唐军的用意,但只看着唐军不敢上前,对自己也有些忌惮。
鬼室福信道:“唐军这只怕是不愿平添伤亡,在此与我军对峙,欲再伺机另取。”
鬼室集斯问道:“那我们该当如何?可要先行试探一下唐军?”
鬼室福信想了想,回道:“我们静观其变便可,现在正是涨潮之时,唐军若是在此时攻来,反倒于我们不利,我们若是能和唐军僵持到退潮,地利便在我们。”
海水涨潮,推船上前,自然有利于唐军夺岸,而待过上一个多时辰便该到了退潮的时候,海水一旦退潮,船只再想近前便要更多费几分力,唐军愿意在此空耗时间,贻误战机,鬼室福信倒也乐见其成。
鬼室福信只当唐军不通此地的水文,看着唐军自己误了好时机,心情也好了许多,不过鬼室福信的好心情却没有延续太久,因为不到半个时辰后,看着唐军仍旧没有丝毫进攻的意思,反常地太过厉害,他就发现了异常。
眼前的唐军船队秩序井然,进退得宜,但就是没有发现指挥的主船在哪里,一开始鬼室福信只当是唐军主船故意隐去了旗帜,以免成为众矢之的,可就在鬼室福信仔细对看了一遍后,却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唐军船队中各船旗帜鲜明,并没有发现故意隐去旗帜的船只,而且通常来讲,海上交流不便,主船常居于船队正中,以旗语指挥各船进退,但唐军的船阵中却没有真正意义上居于正中的主船。
没有主船下令,这些船只却能做到进退一致,显然这是早已就定下的计划,他们这是在等着主船给他们下新的命令,可他们的主船又在哪里?
就在鬼室福信百思不解的时候,他抬眼望去,突然依稀看见在相距渡口数里之外的熊津江口出现了几艘未悬旗帜的海船,开进了江口。
“不好,唐军在江口登岸了。”鬼室福信猛然醒悟,懊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