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想到这些,李恪的心头竟也多了些同情,或者说是感同身受吧。曳莽是庶子,处境堪忧,而李恪又何尝不是呢?
李恪自然是比曳莽要好些的,李恪的生母出自弘农杨氏,前朝公主,身份尊贵,李恪得父皇恩宠,不弱嫡子,李恪自己也颇有手段,在朝中有些人望,但这一切也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李恪输不起。
现在的李恪看似声望正隆,但他却和曳莽一样,正在走着钢丝。
若是北伐一战胜,李恪的风头一时无两,甚至可以借此冲击太子之位,但若是北伐战败,李恪多半也会因此失势,也不过又一个曳莽罢了。
李恪看着马下的曳莽,对于这种人,李恪反倒没了杀他的心思,李恪道:“本王不是嗜杀之人,成王败寇,输了的也不是非死不可。”
曳莽听着李恪的话,脸上露出了一丝讶色问道:“三皇子不杀我?”
李恪笑了笑,并未回曳莽的话,而是摆了摆手,对身后的卫率道:“带下去,仔细看押,不可短了吃用。”
“诺!”李恪身后的卫率得令,应了声诺,两个人将曳莽押了下去。
王玄策何等聪明,方才王玄策就在李恪身侧,听了李恪对曳莽的安置,心中隐约已经有了猜测,王玄策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退后,而后靠前对李恪问道:“殿下可是有意用曳莽?”
李恪闻言,点了点头道:“不错,待本王北伐功成,平定北敌后,漠北局势势必大变,本王总要在漠北寻一个名正言顺,办事又靠得住的人。”
王玄策接着问道:“殿下是择中了曳莽吗?”
李恪道:“正是,朝中百官,对于漠北安置,有相中突厥的,也有相中如回纥这般铁勒余部的,但本王今日却发现,这曳莽倒是个极好的人选。”
王玄策应道:“殿下所言极是,曳莽既没有太大的野心,行事也谨慎,确是置于漠北的极佳人选,若是曳莽能为殿下所用,到时不止是薛延陀,整个漠北都是殿下的囊中之物。”
李恪身为北伐的三军主帅,在安置漠北事宜之上本就有着极大的话语权,若是待将来唐军平定漠北,李恪便可举曳莽代夷男之位,坐镇漠北,这样一来,李恪便可借曳莽之手制控漠北,将来若是中原有事,李恪也可借得北援。
李恪笑道:“先生说的不错,本王筹备三年,千里迢迢地率军北上,若是来日平定薛延陀,又岂能便宜了旁人。”
王玄策不解道:“殿下既欲拉拢曳莽,收为己用,又为何对他如此疏远,何不稍作示好呢?”
李恪道:“示好是必然的,但曳莽毕竟是北人,光施恩是不行的,未必压得住他,本王在施恩之前还要示他以威。”
王玄策问道:“殿下欲从何处示威?”
“拔灼。”李恪的口中缓缓吐出了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