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格外的冷。
夜,格外的黑。
风,格外的大。
半夜,王满银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座冰凋,身处漆黑的深渊,好像一直在往下坠落。
意识仿佛也坠入深处,不知道自己到底处于哪里。
勐然惊醒,发现木屋挡风的帆布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吹开了,凛冽的寒风夹杂着风雪直往里面灌。
转头一看,壁炉黑漆漆的,也被寒风给吹灭了,怪不得这么冷,哪怕身上盖着被子也丝毫感觉不到温暖。
搓了搓手,摸出火柴划燃,睡在里头的少安倒是没醒,右腿搭在他的身上,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王满银用力将他的腿从身上推开,不轻不重给他脑袋一下。
这小舅子倒好,不仅拿他挡风,还在他身上取暖。
看了看时间,睡了差不多有五个小时,对于他这幅身体来说,睡眠已经完全足够了。
掀开棉被,起身走出木屋,顺手将帆布用木头给压实,避免寒风吹进去。
深山的黑夜,静悄悄的,仿佛时间在这里停止流逝了一样,幽寂的环境总是让人觉得}得慌。
木屋前面的火堆依旧燃烧,不过因为没有人添柴,火势没有一开始这么大。
高山坐在火堆旁,身上披着棉被,脑袋歪着打着瞌睡,呼噜打的震天价响。
王满银先是给火堆添了几根木柴,然后推了推高山,将他叫醒。
“山哥,木屋里睡去吧,换我来守夜。”
高山醒来下意识握住怀里的猎枪,闻言点点头,看了看时间,先走到外围去撒了一泡尿,然后走进木屋。
王满银烤了烤手,待火势大了以后,重新将木屋的壁炉给烧着,木屋里的寒冷一点一点被驱散。
也不知道少安是有多累,这么大的动静都没醒来,反而随着壁炉传来的温度,睡的更香了。
另外两座木屋,董彪和高山的呼噜声此起彼伏,但王满银却并不觉得吵闹,反而在这黑夜里给他提供了一些安全感。
壁炉旁边的黑仔中途醒了一次,见王满银没有其他的动作,便重新趴了回去。
身上绸缎般的狗毛是它最好的保暖工具。
火柴燃烧的噼里啪啦声音不断响起,王满银打了一个哈欠,点燃一根香烟,一边烤火一边看着燃烧的火焰。
坐了一会儿,他起来活动活动身子,将火堆上的铁锅掀开一看,里面的开水快要烧完了。
打开手电筒朝外面走去,拿着铁锅装满新鲜落下来的雪,正准备返回的时候,突然在黑暗中看到了一双绿油油的眼睛。
一股凉气瞬间从脚底板冲到天灵盖,浑身鸡皮疙瘩冲起,童孔也睁到了最大。
这是什么东西?
狼?
狐狸?
还是高山说的那些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