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是穿着道袍,自称道人,打着道门的旗帜,用着道门的名义而已。
并非真的道门中人,当然不晓得道门的法坛。
黑袍人忽然伸手掐住他的颈子,逼近脸孔,恶狠狠地问道:“到底什么样子?”
虺虎喘不上气,赶紧绞尽脑汁回忆道:“听说有个圆盆,里面点了火,还挂了个招魂幡,写着火池二字,另一个,另一个……”他实在不知道了。
黑袍人冷冷道:“什么火池,是火沼吧!”
虺虎艰难点头,奈何被掐着脖子,根本点不动。
黑袍人将他一把推开,继续问道:“另一个是方盆,盛着清水?挂着水池旗?”
虺虎被一屁股坐到地上,疼得龇牙咧嘴,飞快点头。
其实大方道人并没跟他说这么细,只是不敢不点头。
黑袍人急声问道:“你们在他们面亮明身份了吗?他们知不知道解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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虺虎迟疑道:“应该,不知道吧!”
黑袍人恼道:“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应该是几个意思?”
虺虎毕竟没有亲历,死活不敢吭声了。
“他身边只有她才……”
黑袍人喃喃道:“如果她知道解脱门,那就糟了。”
角蛟没听清楚,小心翼翼问道:“尊使说什么糟了?”
黑袍人蓦地回神,摇头道:“没什么。”
沉吟道:“计划有变,你们暂时停下。务必严防死守,千万能让李含章查到什么,先不要伤害他,也不准他离开。”
顿了顿,补充道:“所有人都不得擅离,我现在回去禀告,你们等着消息。”
角蛟赶紧应承。
黑袍人甩袍旋身,飞奔而去,急得好像火烧屁股。
……
深夜时分。
就算从江对面依然可看见顺风号上灯火通明。
东鸟总执事的座船正泊于此,船上全无灯火。
纵然明月当空,就算离得很近,那也很难发现。
黑袍人已经解除蒙面,立于下首,回禀龙潭山庄所见所闻。
东鸟总执事静静听完,轻声道:“你的猜测恐怕没错,就是他们两个。”
懂得炼度仪轨,必是道门高人。
风沙身边除了郭青娥之外,不太可能有其他道门高人。
顿了顿,忍不住吐槽道:“这对小夫妻闲着没事到处乱跑个什么?”
游山玩水不好吗?一个荒村废镇有什么风景可游可赏的!
就算穷极无聊,也不带这么玩儿的。
黑袍人小声道:“就算撞见了,他们也未必知道解脱门的存在。”
不是他非要往好处想,只是心存侥幸罢了。
东鸟总执事斜眼道:“你怎会如此幼稚?”
道人出没,蛊惑难民。仅凭这两点,郭青娥身为隐谷代言、道门行走,怎么可能无视?只要她有心查探,解脱门三个字还查不出来吗?
“就算她查到又怎样?”
黑袍人忍不住道:“我们拥有充裕的时间壁虎断尾。”
东鸟总执事冷哼道:“你没少跟道门打交道,他们吃干饭的么?”
解脱门之所以存在至今,那是因为只在荒村废镇附近发展。
只要道门知道名字、晓得地点,解脱门被顺藤摸瓜,连根拔起,只是时间问题。
黑袍人大声道:“苦熬四年之功,眼看就要收获果实,难道一朝荒废不成?”
他敢再三反驳东鸟总执事,显然两人关系很不一般。
东鸟总执事双目闪烁几下,轻描淡写道:“既然藏不住了,只能物尽其用。”
黑袍人愣了愣,问道:“您的意思?”
东鸟总执事淡淡道:“立刻切断与解脱门的所有关系。”
黑袍人一脸肉疼之色:“那样岂不是成了断线的纸鸢?”
从无到有建立一个旁门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需要倾注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投入大量的精力、时间和关注。
这哪里是壁虎断尾,分明是直接割头。
解脱门从头到尾都是由他负责,当然舍不得。
东鸟总执事下令道:“让龙潭分坛不仅止袭击水寨,要不惜一切代价骚扰顺风号。给绝先生传信,只要他是利用沿途的解脱门,那就可以放开顾忌,无所不为。”
这两道命令传去之后,东鸟四灵将会彻底切断与解脱门的所有关系。
相当于祭了整个解脱门。
反正已经被道门发现,不可能继续发展下去,不如用在刀刃上。
黑袍人没想到总执事这么决绝,无奈道:“我再去一趟,亲自给龙潭分坛下令好不好?”其实是想保人,能保一个是一个。
东鸟总执事凝视道:“开始袭击之后……”做了个割脖子的手势。
黑袍人道:“我是以上使的身份去的……”还是不甘心全都祭掉。
“你毕竟亲自去过。别忘了那个小马快也在,要是让他查到,甚至只是察觉点什么,关系未能完全切断,岂非功亏一篑?”
东鸟总执事耐心劝说道:“如果被风沙抓住把柄,往老夫面前一送,非要讨个交代。到时候,你可千万别怪老夫翻脸无情,只能把你交出去了。”
现在的风沙已经不是几年前的风沙,他已经没有掀桌子的勇气和本钱了。
就算祭掉整个解脱门,也只是“骚扰”,并非直接针对风沙本人。
甚至不敢直接针对其嫡系下属。
所以,命令只是“骚扰顺风号”。
黑袍人略一犹豫:“干脆把那个小马快干掉,一了百了?”终究舍不得。
东鸟总执事有些不耐烦了:“如果他是风沙派的,恐怕你干不掉,反会招惹祸殃。如果他不是风沙派的,干掉他除了打草惊蛇,没有任何作用。”
黑袍人颓然应是,并告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