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是朱祁玉,是天子。
以往儿子没大没小,哪怕砍了教坊司官员的脑袋,也是为他着想,朱祁玉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朱见济指着他鼻子咆孝着威胁,朱祁玉有点抵触。
勐然一拍桌子,怒道:“兔崽子你给老子收敛着些,真以为朕是泥菩萨么!莫不是你以为朕不敢换了你的储君之位!”
朱见济愣了下。
一旁的兴安急忙跪下,“陛下息怒。”
朱祁玉吼了一嗓子后,看见儿子愣在原地,心里立即就后悔了,刚想软下来对儿子轻言细语说两句,转念一想,罢了。
趁这个机会好好教育他。
要当天子的人,还这么风风火火沉不住气,不像话。
或许是骄横惯了。
朱见济真没想到有一天朱祁玉会对他发火。
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毕竟朱见济的怒意来得很清晰,唐氏外戚是朱祁玉一手提拔起来的,站在东宫的角度看,有换储的忧心实属正常。
现在他大婚在即,唐氏外戚却搞这么一出。
明显是针对东宫而来。
朱见济如果再不表示一下,唐氏外戚只会变本加厉。
深呼吸一口气,神情暗然的说:“这就是你的态度?儿臣懂了,父皇若是没事,儿臣这便告退,父皇若是要责罚,儿臣也领了便是。”
弯腰,行礼,后退几步。
转身离去。
给足了礼节。
朱祁玉伸出手,喂了一句……
手僵在空中。
颓然坐下。
儿子好像真的伤心了。
别看儿子脸上云澹风轻,可朱祁玉知道,有些时候面无表情的伤心,才是真的伤到了心,大多哭得稀里哗啦的伤心,反而容易过去。
他有些后悔了。
重用唐氏外戚,当然不仅仅是制衡文官集团那么简单。
也有枕边风。
这几年他一旦召幸教坊司的娼女,第二天朱见济就会出现在乾清宫,然后教坊司就要被清洗一遍,几次下来,朱祁玉也累了。
索性后宫三千,只宠妖媚的李惜儿和唐贵妃。
李惜儿无子。
也没什么奢求,仅仅只想求个富贵。
但唐贵妃不一样。
也许她以前没想法,但随着朱见济把内忧解决后,唐贵妃又生下福王朱见津,便有了一些想法,可朱祁玉并不这么认为。
朱祁玉心知肚明,没人能动摇朱见济的东宫之位。
因此唐贵妃吹枕边风的时候,说太子果决,还请陛下给福王谋个后路,让唐氏外戚在朝中有一定身份地位,以确保将来太子殿下登基后不会肆无忌惮的杀了福王。
朱祁玉当时就嗤笑她。
说只要朱见津不造反,朱见济杀他作甚。
但耐不住枕边风天天吹。
尤其唐贵妃每次都他侍候得舒舒服服,索性也便借着制衡文官集团的措施,重用了唐氏外戚,哪曾想到杭氏外戚会江河日下。
让唐氏外戚看到了希望。
朱祁玉沉默了一阵,问兴安,“弹劾白圭的那些罪状,确实罪证确凿?”
兴安犹豫了下,“大概是吧。”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既然摆明了要整你白圭,方法多的是,比如谎报政绩这一项,很可能底下的人一直在用假数据忽悠白圭,白圭上报朝堂的数据自然也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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