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橘政宗来了山里,他说我和哥哥的血统都很优秀,他要把我们中的一个人带去东京培养,另一个人留在山里,如果前一个人被害了,后一个就是替补。
他说我们永远不能告诉外界有两个源家的孩子,源家也不需要两个家主。理所当然的,哥哥被带走,我被留下了,我一辈子都将是他的影子,面目模糊不清。所以有时候,我也是恨他的。
我就是在那时遇到的王将,他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就是个戴着能剧面具的男人。我从小就喜欢能剧和歌舞伎,所以对这个戴着能剧面具的男人很好奇。
但王将其实并不会表演能剧,他只是太懂人心了。他从点拨我的表演开始,跟我渐渐地熟了起来,他永远都是一个人跟我见面,并且要求我不要告诉哥哥和其他人。
我没有告诉哥哥,因为这个世界上所有东西都是哥哥的,但王将是我一个人的老师,他是只属于我的。王将说他看好我的潜力,说我比哥哥强。
那段时间,我像是生活在虚幻中,王将每天夜里都在山里等我,我们在山中小路上漫步,直到月上中天。在星空下他跟我讲解歌舞伎中的人物,他给我饮用一种烈酒,这种酒能让我的身体温暖起来,跟他在山中彻夜漫步也不疲倦。
忽然有一天,我察觉到有女孩羞涩地对我笑,那种表情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我起初是欣喜,觉得我可以学会这种表情,可当我在镜子里不断练习那种羞涩的笑容时,我才明白她为什么对我那样笑。因为我变得漂亮了,整个人像是焕发了光彩那样。”
听到这里,几人相视一眼,王将的确擅于操控人心,在一个无知的少年最迷茫无助的时候出现,以对方的兴趣为切入点亲近,让对方卸下防备,继而在一步步的熟稔中达成自己的目的。
这种人无疑是可怕的,他就是一个很有耐心的猎人,亲自诱导着猎物一步步心甘情愿地踏入自己布下的陷阱。
“那种酒里混了进化药?”凯撒插话。
源稚女看他一眼,“是的,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吞服了大量的进化药却没有失控的实验体,因为我自身的血统可以克制住进化药的副作用。”
“抱歉打断你,请继续。”
“剩下的事情我记不清楚了,那一段记忆非常模糊,我只知道最后警方的结论是,镇上连续多名女高中生被害是同一个杀手作案,那个杀手已经离开了,所以连环杀人案到此终止。”
“什么意思?”楚子航没听明白。
源稚女轻声道:“这件事被蛇岐八家认为是死侍犯罪,所以哥哥被派回那个小镇执行清除任务。
那天晚上,我在哥哥的眼前杀了第十四个女孩,他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在地下室里处理尸体,穿着女装唱歌。
我被哥哥刺穿了心脏,他把我的尸体投入深井,锁上了井盖,再把整口井掩埋。我想这是因为我在他眼里变成了魔鬼,他怕魔鬼死而复活,烧了我他都不能放心,必须看见我的骨骸躺在井底。”
顾谶还好,其他人则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
比起他所说的暴行更可怕的,是源稚女说起那些血腥残忍的往事时,根本就像是在说另一个人的故事,平静而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