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疯了!
难不成要将他们尽数诛杀!
"赤霄军都尉卫砚见过殿下!"黑甲领军是一个面有刀疤,身形高大的黑甲男人,他跪地拱手语声低哑,这种哑像是许久不曾开口说话的哑。
"见过殿下!"
在他语声之后的,是那一列黑甲将士如山呼海啸一般振聋发聩的喊声。
城池之下跪成一片,丁家的人纷纷惊住了,丁祈远当即撩着衣袍跪地行礼,民跪天,天经地义,他身后的解夫仆役纷纷随着跪成一团,匍匐埋首在地。
晏君御强压下喉间四涌的腥甜,字字森寒:"给孤跪!"
执剑披薄甲的东宫宿卫眸光凛冽,将那抵着朝臣的刀剑缓缓前移。
"殿下!"
顾相也是同样,脖颈被刀剑抵着,不由轻呵一声,与晏君御腥红的眼眸对上,心中一凛。
晏君吞着血沫,唇角上扬,似笑非笑,弯成令人胆寒的弧度,赤红的眼眸之中是抑不住的暴虐嗜杀。
那些朝臣觉太子殿下像将他们尽数诛杀,他们并没错。
晏君御此刻确是想将这些人枭首以慰三十万赤霄军的亡魂,可他不能。
大晏最为骁勇的战士,不是死在战场,而是埋骨于这些人自以为是的算计之中。
他好恨,这种恨意渗入骨髓,仿佛一把业火折磨他的同时,也拯救着他,这些年晏君御正是靠着滔天的恨意苟延残喘。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一个个去清算,这笔沉疴烂账是算不清的,一场剑抵三十万人的谋杀又如何是一两人可以成事的?
若是尽数清算,下至平民百姓,上至九五至尊无一幸免。
那些朝臣在看清鸣笛之时便感不妙,如今被刀剑抵着,更是觉出有如实质的杀意,恐惧异常。
可若是叫他们给一群早就该死的人下跪,他们心中是不愿的。
也不信他们若是不跪,太子殿下当真要屠尽要门,要知道今日来城门迎粮的朝臣足足有半数之众,因此那些朝臣一边哭嚎,一边互相看看,仍凭脖颈被刀剑抵着,也梗着脖子不肯下跪。
"本相也要跪吗?"
顾相浑浊的眼睛凝着这个,自己早已无法掌控的孙辈。
晏君御难耐地阖上眼睛,复而睁开,可成蹊只觉他的殿下更疯狂了。
情状也果如他所想,自己腰间的佩剑被殿下抽走。
晏君青筋毕露的手执着剑,剑尖趿地,一步一步走到顾相跟前,电光石火之间,顾相为人称道的绝美须髯飘落城墙-
他瞳孔骤缩,再深一寸,断落的便不仅仅是须髯,而是头颅。
晏君御并未说话,腥红的眼眸凝视着他,未有分毫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