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心已经乱了,眼眶盈泪。
晏羡之实觉自己语气咄咄,可又不得不如此:"若是你还是不能分晓其中利害,那本王与你说个清楚。如今朝局诡谲,北地局势纷乱,江庭北在北地军中一呼百应,如今有人借天子令欲除之后快,逼迫其陈书认罪,若是以爱重之人相胁,你说他认是不认?若是认了,少不得身死谢罪,以他在北地军中的势力,你说那些将士反也不反?"
姜姒思绪纷乱,仿佛陷入一个巨大的漩涡,可这关系着北地将士的清名和庭北哥哥的性命,她不得不谨慎起来。
如今谁都信不得,能信的只有自己!
晏羡之口上句句为着大局,可皇家人多的是脸面,谁知他会不会在自己面前装得一副忧心庭北哥哥的命的样子,哄得自己说出庭北哥哥爱重之人,转头便将人捉了去,借以威胁庭北哥哥认罪?
她定了定神色道:"庭北哥哥确是我父亲倾力栽培的良将,不过他是孤儿无亲无友,性子又冷僻,我离开北地时,他堪堪二十尚未婚娶,如今五载已过我如何得知?不过他人在北地投军,婚娶着实艰难,庭北哥哥又寡言冷情,想来是讨不得良妻。"
"属实否?"晏羡之蹙眉,这与他所得的消息有些出入。
刑狱的探子来报说是江庭北近日面露迟疑之色,像是有了顾虑。
"句句属实!"
姜姒应声恳切,她说的句句属实,只不过是没交代干净罢了。
没过一会儿,倏然出现个黑衣侍卫,伏在晏羡之耳边小声咕叨一通,他瞬间变了脸色,觑她一眼,冷着脸离开了。
姜姒有些莫名其妙,拧了拧衣衫的水,黏腻腻的,不舒服的紧。
心里却有些忐忑,着实担心着江庭北,她不曾告诉晏羡之,江庭北虽是出入孑然的孤寡之人,却有个比她大三岁的妹妹,名唤江怜月。
一时之间,千头万绪。
姜姒有些头大,四下望望也不知往哪去才好,昭王府如今是去不得了,谁知回去了嬷嬷会如何搓磨她,便是不搓磨,少不得关着。
可若是被关了,那如何为庭北哥哥奔走请命,如何还北地将士清白,又如何与晏昭说个清楚?
可当务之急,还得是救庭北哥哥!
未婚夫远在南地,还摸不准靠不靠得住!永昭帝吊着一口气,贵妃又把她当成弃子扔了,这晏羡之瞧着又是个不靠谱的!
天啊,没一个能指望的!
她忽然后悔起来,如今大晏只手遮天的当属监国太子晏君御。
哦~
绥宁姐姐,姒姒后悔了,还能不能回去啊!
啊啊啊!
姜姒缓缓蹲在地上,葱白的手指紧紧攥着裙角,心里涌起一阵挫败无力之感。
熟料她正蹲在地上凄哀着,肩膀忽地被人从后面用棍子敲了下?
"乖乖?怎的这般狼狈?你不是在东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