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姜二和王柳氏落入河中,猪笼里装着一块巨石,带着他们往水底沉去。
姜二终于拿开遮住双面的蓑衣,叹息一声,双指并拢凭空一斩,将猪笼斩作两端。
他手捏法诀,施展水遁就要离开。
然后。
他回头看了眼即将被淹死的王柳氏,深深吸了口气,咕噜噜在水中吐出两个字。
“冤孽。”
说罢。
姜二随手斩开了王柳氏的猪笼,带着她一起架着水遁远远离开了此处。
姜二至今还不明白,他在渭水被这群乡民围殴,想要施展土遁逃离时,为何会突然意识恍惚,元神僵硬,被一群凡人生生打昏了。
他修道四十年,法力滞涩,也只出现过一次罢了。
“此地不祥,不可久留。”
姜二架着水遁,沿着渭水一路往西去,路过原先垂钓之处,一道三昧真火,将茅屋、钓台等一切痕迹烧为飞灰。
此时。
元始的法旨还在姜二原先垂钓之处飘荡着。
元始天尊看着姜子牙怀中抱着的妇人,眉头微皱,看不出异常,分明就是个普通的民妇,他随即深深吸了一口气,忍住将姜二斩了的冲动,随手一招,法旨落到了他身前。
“师尊法旨!”
姜二一愣,立刻顿住了身形,跪地接旨。
随即。
元始天尊的几句揭言落到了他眼前。
“渭水垂钓,自有君王来求贤。辅佐周君为相父,拜将握兵权。四方诸侯会合逢,一啸封神,贤名万古传。”
姜二眼中精光闪动,恭敬道:“弟子领师尊法旨!”
他领了法旨,朝着玉虚宫连连顿首,看着西岐王城的方向,驾水遁而去。
“还是……靠近些吧。”
……
此时。
姜二渭水垂钓一处,正站着一队人马。
为首者,乃是一位英姿勃发的翩翩公子。
他身披盔甲,扶剑而立,身后站着文武百官,以及一位身披灰袍的道人。
文武百官怔怔看着眼前仍有火星,冒着缕缕青烟的废墟,纷纷看向灰袍道人。
翩翩公子一脸愕然,一道火星吹到了他脸上,他愣愣问道:
“仙师……”
“您说的渭水大贤,人在何处?”
灰龙:……
此时。
正有几名农夫骂骂咧咧从远处走过,灰龙神识一扫,得知了前因后果,随之呆立当场。
他循着这道线索,强忍反噬,吐了口鲜血,闷在口中,又咽了肚去,终于推算出了姜子牙的去向。
他龙嘴张开,久久合不拢,龙眼凸出,完全不敢相信。
堂堂玉虚弟子竟与一有夫之妇苟且,还被此地乡民抓住浸了猪笼!
入水之后,架着水遁跑路,也不忘了怀中抱着妇人!
这,这,这就是玉虚宫的天命封神之子吗?
这分明是个老淫棍啊。
灰龙呆了许久后,才回过神来,知道现在不是震惊的时候,脸上随即浮现微笑,道:
“少主,自古圣贤难求。”
“此处贤者,应该在考验少主的心意。”
“少主还需派人再行寻找,一而再,再而三,总能将求贤而归!”
姬发点了点头,咬牙切齿道:
“杀兄囚父之仇,不共戴天,我姬发兄弟九十八人,就算拼死到最后一人,也要向成汤讨回这个公道!”
文武百官齐齐跪地,叩首道:
“吾等必将竭尽全力,辅佐少主,讨伐无道昏君!”
姬发一上渭水,未求到灰龙口中可以平定天下的大贤,心中郁郁不欢,回到西岐之后,文武百官齐聚六间殿。
灰龙上前说道:
“世子!”
“如今主公不在,世子考已殁,您便是这周室之主!”
“如今帝辛废除分封,擅起兵戈,天下必然大乱起!”
“还请早日领了这周王之位,揭竿而起,携大义而号令诸侯!”
灰龙话音落下,文武百官齐齐跪拜,道:
“还请二世子继位称王!”
姬发站在周室王座之前,回想起当日在北海遭遇的羞辱,他握着手中剑,高高举起,道:
“今日,我姬发暂代周王之位!以性命立誓,当即刻起兵伐商,救父杀贼,不破朝歌,不回西岐!”
文武百官齐声高呼:“参见大王!”
姬发道:
“闳大夫,传我旨意,昭告天下!”
“商王无用兵之能,却滥用王权,擅下调令,让吾父北上平叛,致使叛军攻入中土,分裂周室,戕害无辜百姓!”
“他此后并无悔过之意,反而变本加厉,囚禁父王!”
“今吾兄姬考携宝入朝歌,为父请罪,却惨遭杀害。”
“父王目睹兄长惨死,哭绝于地,帝辛却下令,囚吾父于兄长坟前,至死不离!”
“吾周室遭此奇耻大辱,岂可再忍!”
姬发话音落下,早有重臣闳夭上前领旨。
不到一日。
姬发伐商旨意,传遍天下!
……
西岐王城外三十里。
姜二正在渭水边搭了第二间茅屋,做了第二个钓竿。
这时,他想了想,将直钩作弯,挂上鱼饵,认真的在渭水边上垂钓。
这时。
王柳氏走了过来,端着一碗汤,道:
“夫君,你我前世有缘,为何赶一直赶我走?”
“我一个弱女子,又能去哪里?”
姜二静静看着这位王柳氏,想到被浸猪笼的情形,道:“孽缘吗?”
王柳氏静静看了他一眼,收敛了笑容。
一脚将他踹进渭水之中。
……
太素天。
娲皇宫。
女娲和云霄站立在栗广之野的边际,望着人间大地。
云霄忍不住问道:“娘娘,这您也不管吗?”
女娲目光平静,道:“这道旨意,他早该下了。本宫在这镇着人间,他怕什么?”
云霄:……
说罢。
女娲静静看着人间,开口道:
“帝辛,去扫平这四海八荒吧。”
“人间,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