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刚才说什么?你担心惨遭丁家的毒手?我的天呐,这种话千万不能说出来!”
束戊左右望望,压低声音说:“隔墙有耳,公主殿下就在隔壁,有些话你最后憋在肚子里,憋烂了都不能说出来。南丘郡的地面上谁最大?首院大人也不管用。”
他说的首院大人就是指政务院首席子毗。
“呃,属下以为这里都是您的人。”倪贯的额头上冒出冷汗,“刚才一时口无遮拦,那些都是属下无知的臆测。只是,属下有个请求,望大人恩准。”
“什么?你说吧。”束戊挥挥手,示意手下离开。
倪贯挪动一下椅子,尽量靠近束戊,道:“属下想见见牢中的假城主。”
“你疯了吗?”束戊差点跳起来。
他努力控制情绪,花了点时间平复心情,才继续说:“郡城里除了这里,其他地方都是谁的人你不知道吗?你还想去牢里!你要不要去拜见长公主?”
倪贯解释道:“您先消消气,属下这个请求是有原因的,属下怀疑狱中那个不是倪大脚。”
“你还不明白吗?治安总署的人听谁的命令?”束戊才不肯说自己没有那个权力。
事实上他确实没有权力,他的命令得通过税务署长批准,柳豫不同意的事就无法执行。
“那您能不能提审假城主,属下可以躲在暗处看一眼。”倪贯另生一计。
“这个我无法担保,你最好不要抱太高期望。”束戊总算没有彻底拒绝倪贯。
哪知第二天出事了,《南丘郡周报》发出一份特刊,详细描述了束戊私见倪贯的事情,并有记载倪贯担心遭丁家毒手的话,一时间引起轩然大波。
长公主闻之震怒,下令倪贯到丁家来对她当面解释,说清楚为什么要污蔑丁家,诽谤丁家打算谋害倪贯。
这下子倪贯方寸大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可以到子毗面前哭诉,担心被丁家所害,但绝不能公开表态,就像丁馗可以暗中指派人弄死那几个城主,但不能留下蛛丝马迹让人联想到丁家。
《南丘郡周报》特刊扬言有人证,随时可以跟束戊和倪贯当场对质,不怕倪贯反诬陷害。
倪贯想溜都不行,夏侯触和丁仲联袂出现在他面前,请他去目前已经初具规模的南丘郡公主府。公主府对内仍是称“丁府”,只是借助公主的头衔坐镇郡城。
有谍情司的参与就无路可逃了,你还不能否认自己说过的话,谍情司有权对你用刑审问,人家是宗室府下辖的机构,肯定向着公主不会惯着倪贯的。
束戊及时站出来澄清,声称自己完全不同意倪贯的言论,如果丁家有不轨企图,第一个要弄死的应该是他郡守本人,根本没有逻辑去谋害一个小小的城主。
这个时候不能说束戊站到丁家那一边,谍情司光明正大地带走倪贯,谁知道倪贯会不会全盘托出,束戊此时不卖队友更待何时?
大家正等着看倪贯的热闹,视线基本集中在郡城,很少人注意到定江城和西宁城发生的大事。
定江城李家镇的李家被城防军查抄,牛二兵宣称查出许多李家私通己军的证据,李促纠结家族长老谋划破坏定江城管治,目的为掩护己国奸细的潜伏。
除了实物证据外,李家有人幡然醒悟,大义灭亲指证李促,一下就坐实了李家图谋不轨的事情。
定江城治安署很快查明真相,把李促以及几位长老定为卖国贼,上报郡守以及州牧,验明正身后处以死刑。
李家参与叛国之人有三百多,统统发配为苦工,终身为奴为仆。
李行端因检举揭发有功,民生署推荐他为李家新家主,带领无知受骗的族人重建李家。
西宁城的事情比较简单,税监童照奇异身亡,疑为意外跌入水缸晕倒溺水而亡,又疑专业杀手暗杀,可现场查不出半点线索,成为一桩疑案。
南丘郡的热闹通过特殊管道传回都城,子毗得知又惊又怒,这段时间被打击的全是他的人,倪贯、束戊、童照等,甚至还有李促,无一不是他布置到南丘郡对付丁馗的。
所幸最大的棋子束戊还可以抢救一下,他没有过深地卷入南丘郡政治漩涡,于是子毗私信他,要求他参与审查倪贯并与倪贯划清界限。
束戊欣然领命,亲自求见少典鸾,解释私见倪贯是为了调查假冒城主之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