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凄惨的场景,是他不愿意看到,却又是这个乱世无法回避的。
尽管已经尽力约束士卒伤民,但城破之际,这种事情终究不可避免。
带着低沉的情绪,楚南和众将来到曹家的临时住所。
“昨日就走的?”楚南看着战战兢兢的侍女,用尽量温和的语气问道。
“是。”婢女犹如一只鹌鹑:“昨日上午,公子突然命人收拾行装,夜里便带着夫人还有两位小公子一起离开了,没有多带任何人。”
“下去吧。”楚南摆了摆手,示意侍女下去,看着众人道:“昨夜之事,当是为此。”
“会否去了须昌?”周仓问道。
“寿张已破,须昌不可能守住。”回答他的是张辽,这是很浅显的道理,寿张集结了曹军最精锐的人马,兵马粮草充足都没能守住,退守须昌又有何意义?
“主公,末将擒得了于禁,不如将他唤来相问?”魏延突然道。
楚南点点头,这可能是此战唯一的收获了。
不一会儿,于禁被带上来,他神情萎靡,不过倒不是遭了什么罪,只是此战战阵被破,加上战败的打击让他精神不是很好。
“于将军,在下楚南,将军之名,闻名已久,只恨无缘一见。”楚南看着于禁笑道。
“要杀便杀,何必多言?”于禁冷哼一声道。
“于曹军而言,将军留下断后,已是全了忠义,此时便是将军投降,料想也无人会多与将军说什么。”楚南看着于禁笑道:“如今中原已为我军所得,正是用人之际,像将军这般将才,正是我军所缺。”
于禁看了楚南一眼,冷笑道:“怎的?又要如文谦一般以家人胁迫?”
“这是自然。”楚南很坦然的道。
于禁:“……”
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接了,只是冷笑一声,不做答复。
“曹军走的匆忙,曹家家眷都剩下不少,更遑论负责断后的将军?”楚南思索道:“而且若曹军让将军断后,却又带走将军家眷,将军恐怕也不会死守寿张,为他们争得逃命之机。”
“那又如何?”于禁不屑道:“此正是仁义之处。”
“仁义?”楚南笑了,看着于禁道:“他们若带走,或许还真是仁义。”
“何意?”于禁皱眉道。
“将军若誓死不降,我等就算不为难将军家眷,他们都未必能够过好,而且……”楚南看着于禁道:“你我两军征战数月,双方都互有死伤,将军猜将军死后,家眷可有好日子过?将军于他们而言,最大的价值就是为他们断后,他们大概也猜到将军会誓死不降,所以……”
“住嘴!”于禁怒喝道:“休要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我等情同手足,他们怎会安此等歹心?”
楚南认真的看着于禁,看的于禁有些头皮发麻,感觉好像自己被看透了一般,终于耐不住道:“你看我作甚?”
“将军此言可是认真的?”楚南看着他,笑问道。
“就当将军相信,但将军断后之后,于他们而言确实无用,至于将军的家眷,已成了累赘,倒不如与将军一起,殉葬在这寿张城中,也可为将军博得个名垂千古的美名。”楚南叹道:“只是可怜了将军妻儿。”
于禁闭上眼睛,似是不想再说。
“罢了,将军既然不愿这般想,我也就当白做了这个恶人了,且去休息,对于将军这种人才,在下可以容忍,若将军想通了告诉我,将军妻儿无需忧虑,在下会代为照看。”楚南摆了摆手,示意将于禁带下去。
“命人照看好他妻儿。”待于禁走后,楚南吩咐道:“记住,任何人,我说是任何人不得对其妻儿有任何欺辱之举,定要善待。”
他说这话时,自有几分威势涌现,让人不自觉的心底一沉,哪怕是张辽、高顺这等身经百战的将领,都有种气势受到压迫之感。
“子炎放心。”张辽和高顺点点头道:“不过曹家之人该如何?”
“追不上了,而且此时多半已经投往冀州,我军时间紧迫,此时不该将更多精力放在他们身上,当下该做的是扫清余孽,稳定中原!”楚南摇了摇头,看着众人道:“先将余下的城池拿下,而后与曹性他们一并,清查户籍,丈量各地耕地,接下来一段时间,大仗不会有,但小仗不会停,此事交给诸位麾下将领去做,诸位领精锐坐镇各地,谨防有大规模叛乱出现,一有苗头,立刻镇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