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不在场,领导会不会认为这是对他们的不尊重?然后就意见很大了?
但是严院长看到陈棋正认真在给一个病人做检查,一下子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这里痛是吧?”
“对对,就这里,哎哟,痛痛痛……”
“那这里痛不痛?”
“这里不痛……”
“持续多久了?发作的时候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陈棋一边按着病人的肚子,一边在仔细询问着病情,脑子则在飞快运转,判断到底哪方面出了问题,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院长就站在门口。
严院长决定还是提醒一句:“小陈,今天局领导和兄弟单位可都要过来,你……”
陈棋这才想到今天的确有重要的事情,这让他有些为难了。
“严院长,这么多病人都等着,很多病人都是半夜出发好不容易到咱们卫生院的,如果我为了迎接检查组将他们全推了,那他们的病情就会加重一分,所以我……”
周围的病人和家属们都眼巴巴地看着这位主治医生。
严院长叹了口气:“行吧,那你先看病,过会儿领导来了我帮你解释几句,你尽量少安排几台手术。”
“好咧,听院长的!”
结果一直到上午,陈棋还待在手术室里没有出来,彷佛忘了今天有领导要来一样。
县卫生局对这次黄坛参观调研还是很重视的,
就如前面财务科申科长说的,如果黄坛卫生院的经验能推广开去,每家卫生院都能自给自足,那可以给县里和卫生局解决一个多大的财政包袱呀。
所以局里出面,包了两辆大面包,直接就开到了黄坛卫生院门口。
汪局长第一个跳下了客车,然后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将那股子晕车恶心的感觉硬生生压了下去。
邱副局长第二个跳下了车,做了几个扭腰动作,显得很疲惫。
“嗳,老邱,你怎么样?这黄坛可真够远的,从城里出发,中间没停车都开了3个多小时,这要是中间停停走走,不得4、5个小时了呀。”
“路远也就算了,这一路尽是盘山公路,咱们坐在前面还好,你看坐在后面的那些同志们,好多人都直接吐了,被晃晕了。”
汪局长轻轻点头:“是啊,不容易啊,那些扎根基层的同志们就更不容易啊,值得我们学习。”
这时候两人都想到了那个刚毕业就被分配到山里的某个中专生……
客车上的人也陆陆续续下来了。
马山卫生院的院长李荣祥也从车上下来了,脸色苍白。
李院长50多岁的人,这一路晕车过来,下车的时候快站不住了,一把被齐贤卫生院院长刘金龙给扶住了。
“嗳,老李,你这身体不行啊,虚得很呀。”
李荣祥无力地摆摆手:“你少吹牛,刚刚把头伸出窗外一直在呕吐的人是谁啊,还说我。”
刘金龙也是无力吐槽:
“黄坛这鬼地方实在太偏了,你说也是奇怪了,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居然能靠自己的业务做到自给自足了?听说还有结余发补贴?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别说你不信,我也觉得奇怪,不会是严泉信这老小子吹牛放卫星吧?他是盯上四院还是二院的哪个位置了?”
刚从车上下来的漓渚卫生院院长张志伟听到议论,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不能怪这些卫生院院长们不相信,实在是卫生院是什么个医疗水平和业务能力,大家都心知肚明,大哥不要笑话二哥。
就算要比业务,地处鱼米之乡、平原地带的几个卫生院,那肯定要好过4个山区卫生院,尤其是黄坛,怪不得大家一脸疑问。
李荣祥看了看黄坛镇上四周那些破旧的民房,坑坑挖挖的土路,还有穿得破破烂烂的老百姓,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们说,这黄坛卫生院自从建国以来,多少年了,一直是吊车尾,年年是全县最后一名,每年年底就数严泉信这老小子要补助要得最起劲,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今年他居然说除了正常拨款外,不要局里额外一分钱补助,这不是把我们架在火上烤嘛,不是显得我们无能嘛?所以过会儿大家可要瞪大眼睛,千万别被他给骗喽。”
“对,大家一定要擦亮眼睛!”
“既然他严泉信有钱,工作餐咱们不掏粮票和钱了,让他请客,哼哼。”
严院长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引起“公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