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痕迹地调整了一下呼吸后,诸伏景光强行镇定下来,继续盯着那两个人。
那两个人,他都认识。
他们两个以前都是组织成员,也都是那类加入组织之前、就恶贯满盈的人,一个是犯了连环案件,被紧急通缉,才被迫加入组织。
一个是骗了很多富豪的钱财,被大人物追击,狼狈加入了组织、获得庇佑。
这两个人,都很符合‘组织成员’这一身份,履历也很丰盛,是一旦被抓住、就绝对要进去一辈子的那类犯罪分子。
但是……但是。
之前,有关那位未成年组织成员‘日向合理’的种种资料,聚集着在诸伏景光的脑海里翻涌。
这个孩子的亲生母亲,绝对不是日向夫人,他的母亲是降谷零小时候见过的那位女医生,父亲暂时不明。
他长期处于组织的控制之下,也真实地加入了组织,并且现在,在执行一项任务。
一项正常人,绝对无法接受的任务。
他的身边环绕着很多的代号成员,琴酒、冰酒和贝尔摩德等,甚至他本人在组织中的地位也很高,至少要比那位代号‘冰酒’的护士小姐要高。
联合着围捕‘冰酒’的行动,人员伤亡很惨烈,结果也很不如人意,没有活捉到对方。
如果能重来一次,在组织没有过多防备的时候,选择一个组织成员进行围捕,诸伏景光一定会选日向合理。
或者是琴酒,这个难度太高了。
或者,或者干脆把那辆车上的两个人,严格管控起来,绝对不让组织发现他们的存在。
但是没有如果,诸伏景光也不会预知。
他静静地盯着那两个逃犯看,没有眨眼睛。
现在,此时此刻,无论是普通的平民,还是警方人员,又或者是犯罪分子,这三者的阵营或者种类划分,都不能在这件事上概括。
这是人类的事。
耳麦中,再次传来声音,琴酒询问:“你在干什么,日向合理?”
其他的组织成员也在静默,耳麦里,第二次传来的声音,是那个未成年的声音。
他迟疑而茫然地道:“我……”
④
虽然早在要当卧底的那一刻、就决定要忍耐一切,要当个犯罪分子,要忘记自己的真实身份。
但是,有些东西,是无论如何也忍耐不了的。
就连剩下的那两个组织成员,刚刚在意识到眼下是一副什么场面之后,也都情不自禁地加粗了呼吸。
如果能够忍耐,诸伏景光就不是卧底,而是真的组织成员了。
在孩子哭着被解决的时候、他不能忍耐,在警方人员在眼前重伤去世的时候,他不能忍耐。
那么同样,这个时刻,他也不能忍耐。
他不是冷血动物,更不会在这种就连组织成员、都有些无法接受的场合下,冷静又理智地盘算得失,也不会有条不紊地思考不能出手、会暴露身份。
⑤
系统的提示声响起:[检测到任务‘A先生的直接命令’已完成,100积分已到账。]
呼,还好,任务完成了。
这个声音真美妙。
日向合理停顿了一下,突然感觉到了一种视线的凝视,于是下意识抬起瞄准镜。
上次出现这种预感,是第一次和琴酒见面的时候,然后,他击毙了一只乌鸦。
这次,他也瞄到了不远处的一只乌鸦。
对方站在电线上,同样看着这个方向,脖子上携带着一个非常明显的镜头。
是组织里的乌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