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佟红杏便出现在了何楠生的书房里。
静默了半天,佟红杏终于鼓起勇气、开门见山:“大人,民妇原本以为您与小桃两情相悦,便有意成全。但上午才知道小桃的心上人另有其人,请大人忘了她、也放了她吧。”
何楠生狐疑挑眉:“我与小桃是不是两情相悦,我们两个自然笃定,你又凭什么笃定不是呢?只凭过去她的那些谣言?”
佟红杏摇了摇头,“大人,民妇不是那些乱嚼舌根子的妇人,民妇上午带着小桃去了月老庙,逼着她求了姻缘签,挂了平安牌,平安牌上,不是大人的名字。”
“是谁?”何楠生本能问道,不是他不笃定柴小桃喜欢他的心意 ,单纯好奇她会为谁祈祷平安而矣。
佟红杏果断拒绝:“大人,您的手段民妇是了解的,民妇不会说那人的名字。”
何楠生面色不悦道:“你,就不怕我提前将你下狱?”
佟红杏点头:“民妇怕,非常非常怕。但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如果小桃喜欢大人,男未婚,女未嫁,民妇愿当红娘,从中斡旋。比如新宅子的事儿,民妇全部交给大人;但如果小桃不喜欢大人,民妇再把她推向大人,和妓院里的老鸨子有何区别?”
何楠生轻眯了眼:“你现在之所以这样硬气,不是你多有侠肝义胆,而是倚仗着本官喜欢她。哪怕她不喜欢本官,本官也不会做她 不喜欢的事,对不对?”
佟红杏抿紧了唇,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何楠生拿起茶碗,轻叩了三下桌子,然后才拿起茶盏喝了起来,半天不说话了。
这种淡定,这种压抑,害得老江湖的佟红杏也莫名的紧张起来,心里揣度着何楠生要做什么。
喝完了茶,何楠生淡然道:“佟东家穿的是素服,应该是从月老庙回城后直接来的县衙;依佟东家对本官的防备,姻缘签与平安符也一定不会揣在身上。所以,姻缘签和平安牌,是在马车上吧?”
佟红杏脸色一变,起身要出去。
可惜还是晚了,书房门己开,何十六将一把姻缘签和一个红色平安牌递到了何楠生手上。
何楠生迫不及待的先看平安牌,在看到上面写的“酥山,平安顺遂”后,面色变得异常怪异。
随即拿起一把姻缘签,发现上面写的都是一样的签语:五百年前结下缘,佳人慕敬意绵绵,郞才女貌三元定,劝君惜取眼前人。
看罢签语,何楠生眉眼间尽是笑意,仿佛开成了一朵报春花。
佟红杏紧张的盯着何楠生,在看到他的笑容后,突然恍然大悟,这个“酥山”,就是何楠生!自己险些闹了个大笑话!
何楠生挥了挥手中内容一模一样的一把上上签,对佟红杏道:“佟东家真是用心良苦了。看佟东家的身形,还有三个多月就临盆了吧?听说江南发洪水,流民失所,朝廷为倡导富户捐银,数额万两以上可得功德牌。不知佟东家的身体和佟东家的财力,能否支撑江南一行?”
佟红杏一听顿时心花怒放,功德牌,已经多少年没有下发了,据说可以用它来赦免轻罪。
有了它,那就意味着她生完孩子以后,也可以不用拘役一年了,她可以陪在孩子身边了。
佟红杏笃定点头:“多谢大人提点,民妇即刻启程。”
何楠生嘴角上扬,审视着佟红杏:“佟东家,胭脂铺子这两天可挣不到万两,佟东家这样干脆捐银万两,家底着实雄厚啊!”
佟红杏一怔,顿时明白了,何楠生在给她出主意的同时,也是在诈她到底从凌家转移了多少银两。
都说姜是老的辣,佟红杏暗叹自己跑江湖这么多年,竟然被臭小子套了话。
佟红杏沉吟片刻:“何大人,小桃儿做的吃食特别好,民妇想与她在大齐国合开酒楼,不知先夫用私盐的事情,对民妇可有桎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