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一位奇女子。”
庆元感慨,目中露出一抹好奇:“你口中这位婆娑女仙,也在前面的州城里面?”
如此奇女子,他倒是要认识认识。
他觉得,自己跟这位女子,肯定会有很多话题。
“这就不知道了。”
老官员摇头,迟疑两秒后,说道:“老朽听说婆娑女仙云游四海, 居无定所。最近一次露面,还是半年前在下州赈灾。”
“赈灾?”
庆元目光一闪,皱眉道:“下州不是推广种植了炽阳米吗?李氚自己没粮赈灾?还要那婆娑女仙出手?”
他口中的李氚,就是下州州牧。
在他想看,种植炽阳米后,下州应该不缺赈灾的粮食才对。
老官员苦笑道:“他有粮啊,他也赈灾了,但是分到灾民手中就只剩一小碗清水米汤了。”
清水米汤,如何饱腹?
“原来如此。”
庆元点头,眉头依旧紧锁。
赈灾的粮食,等同于一大笔钱财。
似他和李氚这等人物,对钱财根本不感兴趣,因为钱财这种东西就是他们定义的。
只是他們不感兴趣,下面的官员感兴趣啊。
李氚发下去的粮食,可能足够灾民们一日三餐,且每餐都吃脸盆大的一碗饭。
但下面的官员层层克扣,你一半我一半,扣到最后, 还能剩几粒大米?
这种情况,他无比厌恶。
但把他换作李氚,他也难以去处理。
顶多,是杀鸡儆猴,让下面的官员收敛一点。
“那婆娑女仙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庆元揉了揉眉心,散去烦恼,忽然问道。
这个世界,声望就等同于气运。
他从婆娑女仙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威胁。
可偏偏,他之前竟然从未听说过婆娑女仙,就像是有一只大手,阻止了婆娑女仙的消息传入庆都,传入他这位太子耳中!
这太奇怪了!
“婆娑女仙十分低调。”老官员沉吟少许,道:“对了,她建了个叫做婆娑教的教派。只是她所建立的婆娑教,很少吸纳教众。”
“而且……婆娑教以救人救世为理念,教众经常四处赈灾,或是开辟免费的医馆为穷苦百姓治病。”
“救人救世……”庆元琢磨着这四个字,忽然道:“这婆娑教不敛财吗?我指的是打着救人救世赈灾为民的口号,实际上却通过募捐等手段进行敛财。”
“殿下,这你就想多了。”
庆元话刚说完,老官员就捧腹大笑,他望着庆元, 笑着解释道:“炽阳米、剑齿猪、浮空飞艇, 都是婆娑女仙培育发明出来的。她若需要钱财,张张嘴就行,需要如此复杂的方法?”
听到老官员的解释,庆元暗自点头。
的确。
婆娑女仙若需要钱财,的确有的是办法。
“这婆娑女仙不为钱不为财,那为的是什么?”庆元道:“那她入我大庆朝廷为官了吗?”
“没有。”老官员摇头。
“也不是为权。那就只剩下为名了。”庆元若有所思,眼神渐渐凌厉。
为名,那便是为气运。
而涉及到气运之争,那就是反贼,那就是必须死!
“那婆娑女仙,名望很高吧?”庆元望向老官员。
“嗯。”
老官员脸色也变得凝重。
若进入大庆官员体系,名望再高都无所谓,因为就算你名望再高,也要受大庆官员体系的钳制,可未进大庆官员体系,那就等于拥有无限的成长空间。
一旦名望过高,便会聚集难以想象的雄浑气运,从而造就出一位可怕的强者!
这是大庆决不允许的。
无论任何人,只要名望高的一定程度,就是反贼,就要死!
“卢承平怎么想的?竟放任这婆娑女仙成长至如此地步?”庆元目光闪烁。
卢承平陨落。
他原本觉得是有州牧野心暴涨,开始对州牧下手,想要扫清寰宇,登上王座。
但现在,他开始怀疑起了婆娑女仙。
这等惊才绝艳的人物,这等‘为国为民’的人物。
光是想想,他就觉得不一般。
或许,那婆娑女仙的实力已经超越州牧……
“据说婆娑女仙至仁至善,连路上看到的蚂蚁都会移到路旁,避免被过往行人踩死。”老官员神情古怪,道:“卢大人可能被她的外表欺骗到了。当然,这只是其一,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婆娑女仙的那些创造发明都需要完善。”
“炽阳米还能优化,剑齿猪还能精选……”
老官员源源不断的说着。
庆元则颇为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感觉到了棘手。
那婆娑女仙,的确极具价值,看着马车外金黄色的炽阳米,连他都忍不住生出惜才之心。
但是……
庆元眼底闪过一丝冷光,心中暗道:越是如此,越要尽快灭杀,将危险扼杀在摇篮当中!
这样想着,他不动声色的瞥了眼身边的老官员。
这位老官员,是他的心腹,也是他的得力干将。
但这样一位干将,竟然都对那婆娑女仙表现出了若有若无的崇敬之情。
可以想象,婆娑女仙的声望有多高。
“等到了州城,就派人去打探那婆娑女仙的下落,让她尽快过来,就说本殿下对她颇感兴趣,想见她一面。”庆元不容置疑道。
“是。”老官员颔首,将庆元的这番话记在心中。
他其实也对婆娑女仙十分感兴趣,想见见这位至仁至善的奇女子。
轰隆隆……
马车疾驰,很快来到州城门口。
庆元坐在马车中,遥遥便能看到两队人马,呈左右立在两旁,全都神情恭敬,垂手等待。
而领头两人,一人是身着暗黑铠甲的粗犷男子,一人则是身着二品官府的白面儒生。
“那为首两人是谁?”庆元问老官员。
“回殿下,左边那个是这东厢州州城的护城军统领,孟飚。右边那个是州辅,朱嵇。”老官员道。
两者都是正二品,一文一武,乃州牧左膀右臂。
卢承平死后,二人便是东厢州最高级别的官员。
“看他们隐隐对峙的样子,互相之间似乎并不和睦。”庆元望着远处的两人,面上浮现一丝笑意。
“若真不和睦,对殿下反而是好事,怕就怕两人沆瀣一气,故意装样子给殿下看。”老官员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