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芷幽站在大堂外，哭的梨花带雨。
她脑袋空白一片，没想到上一刻还对自己关怀备至的王渊，下一刻竟然直接丢下自己走了。
无措之间，她只能一边哭，一边不经意的望向罗阎，发出无声的求助。
若这时候，罗阎出面安慰，多半就能俘获这位失意人的芳心。
只可惜，罗阎对她一点兴趣也没有。
“让她别在我家哭。”
罗阎看了眼身边的顾春柔，淡淡吩咐道。
“是。”
顾春柔得到罗阎命令，当即便走到许芷幽身边，然后将许芷幽请了出去。
许芷幽很快消失在门外。
她的未来无人可知。
或许是继续去找王渊，或许是重回马府，和马原重归于好。
反正和罗阎一点关系都没有。
罗阎注意力，也早就不在她，而在手中的六张文书上。
“送上门的钱，岂有不收的道理？”
罗阎眼中精光一闪，看向身边的顾春柔和顾边边。
些许琐事，他懒得处理。
倒是这两个女人，老是在自己面前转来转去，实在太过碍眼。
正好，让这两个女人帮他打理，若有麻烦，再来寻自己就是。
……
……
罗阎将产业交给顾春柔和顾边边打理。
如他所料一般。
很快，顾春柔便传来了坏消息。
首先是五家商铺。
在得知商铺易主后，麾下的炼丹师和炼器师或是直接解约，或是表达了契约到期后不会续约的意愿。
须知，商铺中的丹药和法器，都由炼丹师和炼器师提供。
而这些炼丹师和炼器师与商铺是雇佣关系，拥有极大的自主权。
他们选择解约，商铺也拿他们没办法。
“商铺原来雇佣的炼丹师和炼器师全都出身世家，技艺世代传承，水平都不错。他们炼制出来的丹药和法器，品相都极佳。”
“现在他们提出解约，我们就只能雇佣其他炼丹师和炼器师。”
“不过了解一番市场价后，奴婢发现，若雇佣水平等同的炼丹师和炼器师，要多花至少三成灵石。”
“若雇佣稍差一筹的，雇佣费用可能不会增加，但丹药法器的品质必然会有所下降。”
“届时，商铺信誉受损，东西就不好卖了。”
顾春柔站在罗阎身后，一脸的忧愁。
这是她们姐妹和掌柜讨论后得出的结论。
不管是花更多钱雇佣水平等同的炼丹师和炼器师，还是雇佣水平更差一点的……商铺最终都会入不敷出，然后直接倒闭。
罗阎眉头一皱：“那他们为何愿意低价给王渊干活？”
顾春柔苦笑一声，解释道：“据说是王渊给他们提供的材料也打了折。”
罗阎点头，算是明白了。
炼丹炼器都需要材料，王渊作为原材料的供应商，自然有资格低价雇佣炼丹师和炼器师为自己干活。
但他罗阎光有五家卖成品的商铺，何德何能让别人心甘情愿的吃亏？
难道他要直接摆烂？
可这归墟城繁华，竞争也激烈。
若选择摆烂，才到手的五家商铺，估计不用多久就会直接倒闭。
罗阎揉了揉眉心，忽的抬头道：“让木小乙去炼丹炼器，它的水平不错。”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木小乙看了这么多书，也是时候上战场了。
“大人，木小乙……它行吗？”顾春柔愣了，脑海中想到那个有些呆呆有些自闭的木头人。
炼丹炼器都是精细的活。
而木小乙，一看就是个粗人。
她觉得木小乙看书都是瞎看，更别提炼丹炼器了。
“让它试试，若最后还是入不敷出，那商铺就直接关了吧。”
罗阎有些不耐烦。
他懒得跟王渊玩商战，要是商铺倒闭，他就去王渊家抢。
“好，我会通知木小乙的。”
顾春柔乖乖点头，旋即话音一转，又道：“大人，除了那五家商铺之外，牙行开业也遇到了问题。”
王渊送给罗阎的牙行唤做名渊牙行。
一切已经筹备妥当，只需开业，就能营运赚钱。
“什么问题？”罗阎挑眉，疑惑的望向顾春柔。
“名渊牙行对面有一家罗氏牙行。那罗氏牙行发过话，要是我们名渊牙行敢开业的话，就杀光我们名渊牙行的人。”顾春柔神情苦涩。
这是她从牙行管事嘴里听来的。
那罗氏牙行手底下豢养了一批死士，行事极其凶残。
即便是王渊等人，也畏惧那些死士，将名渊牙行开业之日一拖再拖。
“杀光我们的人？”
罗阎眉头一皱，道：“那罗氏牙行实力如何？”
顾春柔赶忙道：“罗氏牙行的老板是罗氏一族，他们是罪族，实力很强。”
“据传，罗氏一族中，光是实力不下于道基后期的修士就有整整五位。”
五位道基后期？
罗阎眼眸一凝，倒吸一口冷气。
他如今初入道基，自忖已是强者。
但若面对五位道基后期，他也只能撒丫子跑路。
“那王渊倒是给我出了个难题……”
罗阎这般想着，看向顾春柔：“那就将那什么名渊牙行卖了，反正名字不吉利。”
顾春柔头颅愈发低垂：“大人，据牙行中的管事说，王渊曾为牙行找过买家，但没人感兴趣……”
“没人敢买？”
罗阎摸了摸下巴。
牙行那可是一座金山，连一座金山都没人敢要，那罗氏一族，到底有多可怕？
“是啊。我还听说，那王渊后来又找了一位执法司的大人物，想要以此给罗氏牙行压力，然后直接开业。但就在两天前，那执法司大人物最宠爱的一位小妾就被杀了。”
听到这句话，罗阎陷入沉默当中。
连执法司的家眷都敢杀……
那罗氏一族，这是将归墟城的条例当成了一张废纸？
罗阎揉了揉眉心。
他很清楚，牙行贵的不是地皮，不是里面的奴隶，而是‘牙行’这张文书。
如此一来，他就算想将牙行拆开卖掉，也卖不了几个钱。
除非……
“或许，我可以将名渊牙行卖给罗氏牙行？”
罗阎想到了一个主意。
那罗氏牙行，应该也很愿意扩大产业规模。
这般想着，罗阎咧嘴一笑，心中彻底轻松下来。
是夜。
罗阎拿着牙行文书，来到罗氏牙行前。
刚推开门，便有小厮迎了上来。
“这位大人，您需要什么？”
那小厮一眼便发现罗阎与众不同，是位道基修士，因而极为热情。
“我找你们罗老板，烦请通禀一声。”罗阎环顾四周，打量罗氏牙行。
这牙行很热闹。
但地方却太小了，连对面的名渊牙行五分之一都不到。
若名渊牙行开业，可以想象，这小小的罗氏牙行必然会被挤兑，慢慢走向没落。
“客人找我们老板？”小厮愣了一瞬，旋即苦笑道：“不好意思啊，我们老板现在不在。”
这是客套话。
实际意思就是不见。
毕竟，他们老板也没那么多时间来招待陌生人。
罗阎看了眼小厮，神情不变道：“我是名渊牙行的老板。”
此言一出，小厮脸上的笑容敛尽，沉声道：“我这就去通禀，看看老板愿不愿意见你。”
说罢。
他转身离去，很快消失在罗阎视野当中。
周围有目光望了过来，带着一丝仇视，似乎是听到了罗阎的那句话。
而罗阎仿若未觉，直接在牙行中逛了起来。
“羊人？”
某时刻，罗阎忽然瞳孔一缩，看着门外走来几道人影。
羊人……
自从他来到修仙地界后，已经许久未见到过羊人。
不想，今日竟然在这牙行遇见了。
而且看那羊人，此时双手被缚，眼神死寂，显然是被充当货物，即将售卖。
罗阎向来冷眼看世人，罕有生出怜悯之心的时候。
但看到那羊人，心中竟然生出了一丝救下那羊人的想法。
“那羊人……你们会如何处理？”罗阎抓住身旁一个小厮，指点向远处正被两个修士拖进牙行深处的羊人。
据他所知，修士看羊人满眼厌恶，根本不可能买下羊人，充当自己的奴隶手下。
“羊人……”
小厮看了眼罗阎，声音干硬道：“我罗氏牙行的羊人不卖。”
听到小厮的回答，罗阎眉头一皱。
但这时候，身边传来一道爽朗笑声。
“这位小兄弟，罗氏牙行不仅不卖羊人，你若遇到羊人，还可抓来卖给罗氏牙行。”
那是一个胖商人，见罗阎一脸疑惑，又传音道：“这罗氏一族乃是罪族，他们罪族说白了就是羊人。在这归墟城见到羊人，等同于见到自己的同类，他们当然见一个救一个。”
说到此处。
胖商人嘿嘿一笑，又道：“一个羊人一百块灵石，这可是天价。若非这罗氏一族太过穷酸，我想很多人都会跑去凡人地界抓捕羊人，然后卖给这罗氏牙行。”
罗阎点头，明白了胖商人的意思，心中对罗氏一族产生了一丝好奇。
这罗氏一族，竟然和自己一样，都是出生羊人。
只是，罪域和罪族又是什么？
他当初所在的周国似乎并没有这一说法。
“客人，我们老板答应见你了，请跟我来。”
罗阎还想多询问胖商人两句，但之前那小厮已经回来了。
见状，罗阎也只能对胖商人点点头，便跟着小厮，向牙行深处走去。
随着渐渐深入。
罗阎感受到了不少阴冷目光。
这些目光凶残，而目光的主人，也散发着和寻常修仙者截然不同的气息，给人一种怪异扭曲之感。
而这些异类的气息，竟然让罗阎心中一沉，莫名生出淡淡的反感。
“这些人，莫非就是那罗氏一族？”
罗阎心中诧异。
看一眼就不爽。
其他修士，应该也是一样。
但这些人，竟然就在归墟城中生存下来了？
他神情不变，跟在小厮身后，很快便来到一间房间当中。
房间很简陋。
一张桌子，桌子上烛光暗淡。
而桌子后，一个光头大汉端坐在哪儿，身边还站着两个同样的光头男子。
“老板，就是他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