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搭车的把戏,周宁很快就玩腻了,尤其是遭遇一个色令智昏,试图借他菊花一用的卡车司机之后。
他发现自己还是不太行,他或许曾是底层的一员,但只是一楼、二楼的那类底层,而不是住地下室、车库、睡马路的那种底层。
所以,那种真正的既折磨躯体,又折磨人心的痛苦,他是没有品尝过的。
从这个角度分析,他也不过是个为赋新词强说愁的货色罢了。
这样的他,叶公好龙的去扮演真正的漂泊者,流浪汉。
到显得像是在钓鱼执法,扮猪吃虎。
所以他么有杀那个油腻的卡车司机,而只是给其下了个咒语。
只要其对陌生人有淫邪之念,就会蛋疼的咒语。
这件事虽然处理的比较满意。
但正因为揭发了他装哔结果像个傻哔的真相,让他兴致直接清零。…
可真当他打算换个角色扮演,继续上路时,一个意外,让他的旅程有了别样颜色。
那是处高速路旁的休息站,不仅有加油站,还有汽车旅馆兼酒吧。
周宁心说:“这特么的真是疯狂,这条路上不查酒驾的么?”
他看天色不早了,决定在这里住一宿。
然后不经意见,看见一个典型司机打扮的,穿戴的跟拳王格斗系列中的特瑞很相似的男人正在办事。就在车旁,后入。
这个不算稀奇,哪里有市场,哪里就有交易。
就有专门为了满足长途货运司机而提供便利服务的皮肉生意人。
有些稀奇的是那位生意人,也是不经意看到了周宁,一点尴尬都没有,而是热情的打招呼:“要不要接着来一发,正好很澜!”
周宁险些当场喷了。
没办法,联想太丰富了。
加钱居士,字很澜。
他觉得这女人,不经意间,就把这一经典梗给恶心了。
他心说:“我要是你后面那位司机大哥,起码得不举半个月。这回忆太噩梦了,都不如靠五姑娘解决,起码留的念想是美好的。”
他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一旦没有那种装哔发酒疯般的搞事心态,而是尽可能的忠于本心,他其实算是个本分人。
比如说,不会招惹这些烂码七糟的玩意,躲的远远儿的,这根有没有本事hold住无关,就是一种从小养成的习惯。
结果,开了房间后,解决晚餐,发现餐饭像屎一样难吃,不仅齁甜,还因为炸制而油腻,并且肉不新鲜,还没有腌制,又或经过较好的处理,因此鸡肉一股子鸡屎味。
吐出了吃进嘴里的,然后用啤酒漱口。
他不是那种特别刻意的找罪受,然后感叹深刻的文艺青年,他喜欢扮演,喜欢玩,但一切都有个限度。
这里不是废土,这顿饭他宁肯不吃,而是喝啤酒充饥。
况且,也不是饿的非吃不可,主要是三餐正常的习惯。
结果那女人一屁股坐在他对面。
一看就是买了醉还吃了药,笑的很痴傻,满脸的痘疤和瘀斑,丑的一匹。
这女人大咧咧的道:“你可不像个流浪汉。”说着伸手从他餐盘里捏了片鸡排塞进嘴里,边吃边继续憨笑。
周宁将餐盘推到女人面前,打响指叫过侍者,对女人道:“想吃什么,我请。”
结果女人只要了酒。
这次是啤酒。
啤酒对她而言,可能就像矿泉水对普通人而言。
“你将赚来的钱,都买了酒和药,晚上睡哪里?”
周宁也是显得蛋疼,忽然就想了解一下这种人的生活。
女人边吃边喝边痴痴笑:“睡你那里怎么样?给你干,给你吹。”
“想法不错,不过我不需要。说实话,我嫌脏,不过我倒是愿意跟你聊聊,听听你的故事。”…
女人冲周宁道:“法、克、尤!回家干nm去吧。”
说着站起身,一手拎着啤酒,另一只手满把抓了盘中的食物,边肆无忌惮的啃食,边喝着酒离开了。
周宁笑了笑。并没有往心里去。
他知道,即便是烂鸡,往往也有自己的一些底线,尽管这些底线在常人看来或许很奇葩。
比如有的从不咬,有的从不提自己的过去,等等。
周宁很快就将注意力放在了汽车旅馆酒吧的生态特色上,觉得这里的人聊的话题,思路啥的,三俗,但也挺有意思。
他是个厚道人,不会一瓶啤酒坐一晚。
或许正是因为桌上的啤酒瓶到后来积累的有点多,而他又从始至终没去过厕所,等他从酒馆出来,就有人搭讪:“嗨!教友,想不想找点乐子?”
周宁如今还是懂一些道上的黑话的,知晓‘教友’,是超凡者对同类的一种称呼。
但说实话,周宁没有从这个人身上感受到超凡力。
打扮倒是有些小神秘,帽檐压的很低,看不太清脸面。
周宁没有过于小瞧,或许人家是那种本世界特色的心灵能力者,又或者本事不咋地,但握有收容物的人呢?
于是他就用左手做出一个圈里人的手语,然后道:“没兴趣凑热闹。”
这人看那样子,是看懂了他的手语,没再哔哔,倒退三步,然后很快隐没于黑暗中了。
这对周宁而言,也只是个小小插曲。
后夜,下起了雪,这里不比十字路口,时间已经进入十一月,下雪时未必多冷,可如果是风雪交加,那就绝对不暖和。
周宁没什么睡意,又被风吹破板发出的咣当声烦到了,就披了衣服出门看雪。
这汽车旅馆是那种比较典型的土二楼,共用走廊。
周宁就站在走廊上,扶着扶手看落雪。
然后不经意间看到缩在角落里的一团。
他是德鲁尹,眼力不是一般的好,很容易就辨认出,是那个鸡。
想了想,他还是吹了声口哨,吸引其注意力,然后向其招招手。
女人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选择了过来,不过等离近了,看到是周宁后,又想转身走。
周宁道:“我羞辱了你,你也回骂了我,扯平了,怎么还是别别扭扭的,欲擒故纵钓凯子么?”
女人回过头,看着周宁:“我不讲故事。”
周宁‘呵’了一声:“那就不讲呗。我看你可怜,请你睡床,不用你讲故事。”
女人看了周宁一小会儿,进屋了。
过了一会儿,女人问:“你不来么?”
“睡你的,哪儿那么多事儿?”
屋子里陷入沉默。
发红的天空下,风吹雪扬,望着这茫茫天地,巨大的孤独感突然就降临了周宁的心田。
令人窒息,令人绝望,如陷深渊。
“又特么文艺了!”
周宁心里其实很清楚,这不是文艺,而是他不敢直面的一种心境。
他宁肯黑化,宁肯吃苦,也不想面对这东西。
但是,他可怜一个烂鸡,又何尝不是可怜他自己?
万古如长夜,孑然一孤单。
他习惯孤单,但并不等于喜欢品味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