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对武氏子赶尽杀绝啊?
……
“李元芳这是要将我们武氏赶尽杀绝啊!”
“快跑快跑!”
“跑不掉了,外面有内卫把守,圣人已经下了诏书!”
周国公府内,一片鬼哭狼嚎。
眼见族内兄弟如没头苍蝇般四处乱跑,同样脸色苍白至极的武三思斥责道:“姑母早就让你们分家,各去州县,开枝散叶,你们硬要留在府上,如今被李元芳一锅端了,还不拿点主意出来,只知道慌乱!你们若能有攸宁那般大才,我周国公府何至于落得这个地步!”
他不说还好,这一呵斥把武氏子弟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过去。
武攸暨勃然大怒:“武三思,太后给了你多少钱,你又吞了多少?你还好意思呵斥我们,就给我们几百缗,我们散了要怎么过日子,难不成要学贱民务农?”
武承嗣之子武延基更是吼道:“别以为你是新的周国公,我们就怕你,前两个周国公都被李元芳砍了,现在也要轮到你了,我们跟你拼了!!”
连过世的父亲都骂,这是多少带点情绪了。
眼见激起了众怒,一张张扭曲的脸庞在眼前放大,更是抄起了棍棒,武三思缩了缩脑袋,赶忙尖叫道:“本国公马上入宫觐见太后,一定讨个说法,讨个说法!”
终究还是小命重要,众武氏子弟一听,怒火才勉强遏制住:“那你快去!”
武三思穿起紫袍,配上鱼符,磨磨蹭蹭地出了府,在内卫的监视下,往宫内而去。
他之所以没有去救援,是隐隐觉得武后并不会在这个时候干涉。
因为就在前几日入宫请安时,武后就明确表明,让武氏子弟这段时间消停些,如果再敢跟官员贸然往来,她要先下杀手。
武三思毫不怀疑姑母会这么做。
毕竟如今圣人的身体每况愈下,居然开始征集各种名贵药材,虚成那样还大补,显然是病急乱投医了。
别的不说,皇陵那边的进度都加快了,哪怕圣人一再下令不得赶工,官员们都认为他是嘴硬,还是加班加点地干,一定要确保圣人下去后,能感到与人世间一样的温暖。
前段时间武三思还是十分激动的,认为武氏的好日子就要到来了,然后就收到圣旨,随忠武将军李元芳一同出征前线。
一路上越想越悲伤,等到了长生院前,武三思的情绪酝酿到了极致,一声凄厉到极致的高呼,将里面赏花的武后都吓了一跳:“姑母诶!!”
武後侧目,就見一道身影跪在地上,双膝交替前进,以别扭的姿势抵达面前,叩首拜下:“李元芳出征吐蕃,偏偏要带上我等武氏子弟,他要做什么,简直是毫不遮掩,还望姑母救我等性命啊!”
武后刚刚稍變的脸色很快恢复正常,看了伏在地上的武三思一眼。
如果武三思能抬头看到这个眼神,肯定心就凉了,因爲这眼神就是在看陌生人,甚至于陌生人都不是,更像是看一件随时可以丢掉的器物。
当然,这位毕竟是奉她母族香火的周国公,所以武后固然极为淡薄,语气里倒是带了几分安慰:“放心吧,李元芳不敢对你们如何的,只是为了不让你们在京内成为本宫的耳目罢了!”
武三思根本不信,武氏这什么水平他还不清楚么,哪里可能成为武后的耳目,泣声道:“姑母救我们啊!”
武后继续安慰道:“三思啊,伱只要三思而后行,不像贺兰贼子和武承嗣犯下那等大错,李元芳是不敢不分青红皂白妄动屠刀的,你是一品国公啊!”
武三思浑身发抖:“可是他有陛下所赐的诏书,可以先斩后奏,别的一品国公他也只是押送回京,如那如今被降爵的李敬业,可我们他是真的能杀的!”
武后不耐烦了:“你是听不懂本宫的话么,你们只要不犯错,李元芳有诏书又能如何?关键还是你们自己!”
武三思顿了顿,哀嚎道:“可我们没信心不犯错啊,姑母救我们啊!”
武后:“……”
如此有自知之明的坏胚,让武后也沉默了,不再多言,摆了摆手。
高太监等人立刻上前,将武三思拉起:“周国公起来吧,奴等送周国公出院!”
在闻者伤心听者流泪的惨嚎中,武三思被硬生生拖了出去,武后觉得耳边终于清静了,很快将这群侄子抛之脑后,欣赏起花园里新种的花儿来,目光突然落在一簇花丛上:“这是什么花?”
另一名年老的内侍道:“禀太后,这是南诏上月进献的晚山花。”
武后端详片刻,轻轻嗅了嗅那独特的香气,点评道:“晚山如墨,花开欲燃,倒是好名字。”
想到自己距离重掌权力越来越近,她的心情愈发美妙起来,高髻耸立,脖子昂起:“摆驾,回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