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柔的消息一直在传来。
作为一个曾经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一直只会用小聪明谋算过日子的人,傅柔没了旁人的帮衬,权势为踏板,基本是坐吃山空的状态。
若没有姜海给的那些银子供养着傅柔住在客栈,恐怕她早不知沦落到什么地步了。
明无忧绣东西绣的静心,也上瘾,傅柔每日吃喝拉撒的那些消息也便不想听了。
直到接近十二月的一日,沈清辞前来禀报:“小姐,傅柔的银子用完,又去找了姜海,姜海拿了二百两给她。”
“哦?”
明无忧淡淡道:“没想到这姜海倒是个心软的,一共给几次银子了?”
“这是第二次,上一次给了五百两。”
“哦,五百两用了半月便用光了,傅柔怎么花的钱。”
明无忧的语气一直很淡,刺绣的手也没有丝毫停顿,对傅柔和姜海之间的事情没什么特别的感触,仿佛早在意料之中。
沈清辞回话道:“吃穿住行用了一下……其余地便是准备礼物,在她以往走动过的各府奔走。”
五百两银子其实不少了。
在京城这个地方,好好谋个小营生,也能安稳地过下去。
若不愿意谋生,五百两自己置办嫁妆,嫁个平常人家安稳度日依然可以。
哪怕,京城这里难混,回到熟悉的故土江州,怎么都能过得下去。
但傅柔偏偏就是个永远不知道满足的人。
她过惯了精致奢靡的生活,五百两银子到手一大半就用在置办穿戴上。
把自己装扮妥当之后,又贼心不死,在京城各处奔走企图能趴到一定的高度上去。
但这富甲天下的地方,她单凭一张口,一张脸,凭什么能去高处?
能说会道的人多了。
长得漂亮的人也多了。
这两样从来不是什么出彩的优势。
更何况还有明无忧围追堵截!
明无忧淡淡一笑,“唔,继续盯吧,看看她还能折腾到什么份上,另外……你通知李杏林,我下午要见一见姜海。”
她要瞧瞧,姜海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是对傅柔心软吗?
她的身边,可留不得这样心软的人。
……
明无忧绣了大半日,脖子和手都有些发困的时候,停下了刺绣的动作。
彩月从外面捧着热茶汤走进来,表情古怪地说:“小姐,徐家的徐广仙来了,非要见您。”
徐广仙先前和傅柔是一挂儿的,可不是什么好人。
但偏偏就是这个不是好人的坏蛋,在赏菊宴的时候给明无忧报了信。
且先不说报信之后收到什么效果吧,单就报信这件事情,让人对徐广仙的印象就好了一些。
因此彩月把人放了进来,吩咐请到偏厅去了。
“小姐,你要见见不?不见我请她走。”
“见一下吧,正好这会儿没事。”明无忧接过冷云递来的暖炉,“把人请到这儿来。”
“是!”
彩月退了下去。
明无忧歪着脑袋想,也不知道这徐广仙是跑来干什么的?
没过一会儿,无忧阁外廊上响起很轻的脚步声。
门推开,披一身碧色带毛圈斗篷徐广仙迟疑地走了进来,也不敢在屋子里乱看,连忙垂着眼帘,朝着明无忧的方向屈了屈膝:“臣女参见郡主。”
“嗯,坐下说话吧。”明无忧指了指对面的圆凳。
“是……”徐广仙正襟危坐,“我、臣女今日来,是有件事情,想与郡主说。”
明无忧挽了袖子,顺手给徐广仙盛了一碗热茶汤,徐广仙受宠若惊地看了一声,说:“多谢郡主。”
“不客气。”给她的茶汤里面又放了勺子,明无忧才捧起自己的来,缓缓问:“说吧,什么事情?”
“……”
徐广仙先前是得罪过明无忧的,因此来的时候就做好心理准备,明无忧可能不会见她,被人打出去也不意外。
万万没想到,明无忧不但见了,还亲手给她盛茶汤。
这让她完全意外,愣了半晌才想起自己到这里是做什么的。
“郡主……是这样的,那个姜心柔,她前几日给徐府角门递了话,说、说要见我,我、我不知道要不要见她?”
明无忧慢悠悠地瞥了她一眼,“姜心柔?”
“是,就香料姜家的那个……不是下大狱了吗?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被放出来了,那个祸害……放出来又不知道要去霍霍谁了!”
“哦。”
明无忧点点头。
徐广仙又是一愣。
因为没想到明无忧能这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