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暗流涌动的夏国、安国沿海州县;战事初平仍有混乱的突厥草原;以及摩擦愈烈的吐蕃高原,此时的云国之中,却是一副国势如日中天的兴盛气象。
尤其是云国京师中庆城,行人如织,车马不歇,天下诸国人士汇聚于此。京中亭台楼阁,壮丽绚烂,俨然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太平盛世繁华景象,让人不由深陷其中,感慨于如今云国之强盛。
一处普通百姓居住的寻常街道旁,一道人领着身边的几个人,竟然在这地方支起了个摊子。
这道人,身穿着黄色道袍,头戴太极抹额,举止之间,尽显超凡脱俗之气,让人不由暗自觉得,这是一位隐士高人。
行人自此路过,便不由多看这道人几眼。
但每当人们看清楚这道人所支起的摊子时,原本心中升起的敬畏便顿时散去,皱眉摇头离去。
只见这摊子前,一面旗子竖起。其上“散施符水,治病救人”,八个大字极为显眼。只是这么打量一眼,便有一种神棍骗子的感觉。
张宝看着自家大哥,有些沉不住气,闷声问道:
“大哥,咱们已经在中庆城摆摊三天了,可是一个前来医治的都没有啊!”
张梁也咂了咂舌,狐疑道:
“莫不是这中庆城,已经富裕到没有穷苦百姓的地步了?”
眼前这摊子,自然就是张角支起的。
穷苦百姓,往往只能艰难维持生机,是没有银钱去医治疾病的。得了病,唯有熬着。熬过去就无事,熬不过去,就是死……
而张角,能够免费替穷苦百姓治病,还是用符水这种看起来极为神异的法子,自然而然地就能够收拢一批虔诚信众,聚拢在身边。
可这此前颇为有效的法子,在如今这中庆城,竟然没有一个人买帐。
张角领着两个弟弟等了三天,始终一个人上前尝试。
过往的百姓,哪怕是那些身着破旧,看得出来极为穷困的百姓,看到他们兄弟三人,也皆是摇头离去。
听到两个弟弟的话,张角却是并不是很在意,反而露出一脸笑意,道:
“若真是如此,中庆城百姓安居乐业,不愁生计患病,倒也并非不是一件好事!”
张宝皱着眉,忍不住起身,绕着自家摊子转了几圈,然后皱眉道:
“不对啊,就算中庆城百姓都有钱,也不至于不生病啊……”
说到这里,张宝忽然眉头一动,道:
“哎,听说这云国百姓,多尊崇佛门。时不时看到大哥这一身道袍,心中有些不信任?”
张梁闻言,眼睛一睁,颇为认同地道:
“嗯,很有可能啊。还有这符水救人,多被些骗钱的神棍们弄坏了名声。中庆城百姓不信,也是常理之中啊!”
“要不、大哥您换身打扮……额,要不换个旗幡,反正大哥您医术也不差,好歹先开个张啊!”
张角听着两个弟弟你一言我一语地越说越不像话,嘴角笑意却是更甚,摇头笑骂道:
“什么开张,咱们为了穷苦百姓不再遭受病患折磨,这才支了这个摊子,又不是什么生意……非要说的话,我倒还真希望,我这一身医术得不到施展、一张驱病符都派不出去才好呢!”
被张角这般说,张宝张梁二人顿时无话可说,怏怏地闭嘴不言。
又等了一会儿,年轻最轻的张梁,却是坐不住了,勐地站起身来,道:
“我倒不信了,这中庆城虽是天子脚下,但也不可能没穷人、没患病之人吧!大哥,我去看看,就是大街上拉,也给你拉一个回来!”
张宝闻言,也是一同起身,道:
“大哥,我也去!”
话音刚落,两人还不待张角反对,便急匆匆地跑开。
张角张了张嘴,然后温和一笑,随手从摊子上拿起一本古朴深奥的经文翻看起来。
兴冲冲跑出去的张宝、张梁二人,其实倒也并不是真打算绑个病人回去。
而是兄弟几人,此前从未曾见识过像中庆城这般繁华的地方,心中自然有见识一番的打算。
在陪着自家大哥张角枯坐了几天之后,二人终究是没耐住心中好奇,寻了这么一个借口,出来闲逛。
随着云国国势、威望的增长,这中庆城,俨然已经是世间一等一的,不输于金陵城的繁华之地。
而这几天,又恰逢今年的科举开考,天下各国之中,那些心怀抱负,不拘于国别、有心效命云国的年轻士子们,一齐涌入中庆城之中,使得中庆城更是繁华了。
张宝张梁两兄弟,都是从未见识过这般景象的土包子,此时在街上闲逛之时,便觉得这个也有意思,那个也没见过,玩得很是尽心。
不知不觉之间,二人却是来到一处极为繁华的街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