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刃
老太尉陶艾闻言,当即皱眉,驳斥道:
“不可能!红河水道凶险,礁石暗生,五十料的船也只能够勉强行驶。黎朝水师若是能够通行,当初黎朝又是如何丢了北方膏腴的四州之地的?”
此话,倒是在理。
黎朝水师,乃天下诸国之中当之无愧的水师第一。
若是红河能够通行,黎朝水师早就自升龙府入海口北上,切断云国大军补给线路,又何来之后的黎朝邕州之败,致使黎朝直接损失八成精锐,还将黎朝大军的精气神给扑灭得差不多了?
东厂番子被老太尉喝问,也不知该如何反驳,当即将手中军报高高举起,高声道:
“个中内因,微臣不甚清楚。唯有平蛮将军军报在手,呈于陛下!”
萧承闻言,皱着眉挥手,让身边小太监前去将军报接来。
杨大眼虽然故作浑人模样,但萧承却是清楚,他可不是当真的糊涂。
接过军报之后,萧承翻开一看,瞳孔顿时一缩。
军报开头,赫然便是黎朝水师凝聚大军异象,乘风破浪,一路直朝石城郡扑去,想要借助南盘江水脉,隔绝石城郡、邕州四地与云国国内的联系。
这气运之法,本就是黎朝老祖黎醒琢磨出来的。想来在黎朝之中留下了一丝记载,倒是很是正常。
虽说黎醒那边,除了将国运与自身气运相连,延长寿命增加武功之外,便没有琢磨出其余用法。
但是那更多的,还是因为天地未曾升格,种种妙用未曾显露罢了。
如今天地大变,黎卫宁借着黎醒留下的东西,琢磨出一点气运用法,以黎朝那精锐水师凝聚气运异象,倒是也不奇怪!
想到这里,萧承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样一来,原本以为根本不会造成什么麻烦的黎朝,却是反倒成了让云国头疼无比的存在了。
若是真让他们隔绝了石城郡与国内的联系,那靠着石城郡调运物资的邕州大营,那更是危险了!
殿中百官,此时虽然看不清萧承的神色。但萧承那周身立时沉肃下来的气势,让殿中气息一滞,却宛若一块重石,压在了百官心头。
这番情绪变化,便让百官心中顿时揣测起来。
莫非,黎朝水师当真沿着红河逆流而来?
可是这件事若是为真,那也实在太过于骇人听闻了些!
毕竟按照朝臣们此前的世界观,除非黎朝能够招来成百上千位,精通水性的九阶高手,然后日夜不休,开凿水道供大军通行,才有一点可能实现。
还没等百官担忧多久,那龙椅之上端着的当今陛下,却是忽然发出了一声轻笑之声。
当今陛下周身,那沉肃无比,凝重异常的气势,便顿时散去。顷刻之间,宣政殿中便宛若乌云散去,阳光照射。
百官心中一松的同时,不由得生出疑惑。
陶艾见状,当即忍不住开口问道:
“敢问陛下,此军报是否可信?”
萧承闻言,合起手中军报,随手放到一旁,道:
“是真的!”
此话一出,宣政殿中顿时再次纷闹起来。
若是军报为真,那可不是小事。
红河水道一通,黎朝那威震天下的水师,便可长驱直入。或是隔绝石城郡,或是奇袭云国腹地。原本根本没有放在眼中的黎朝,赫然成了云国的心腹大患!
老太尉陶艾脸色难看,当即道:
“陛下,请速速调兵于南盘江上,或是沉没船只、或是铁索横江,以封锁水道,阻止黎朝水师前进!”
萧承闻言,当即点头道:
“便如老太尉所言!下旨调兵,封锁水道!”
说到这里,萧承微微一顿,当即沉声道:
“如今局势危急,立即传旨,调平蛮将军杨大眼麾下兵将,沿江防备!”
众朝臣听到杨大眼的名头,却是有些错愕。
驻守秀山郡的杨大眼部,的确是距离南盘江最近的兵马了。
而且杨大眼的出身杨家庶脉,与后宫关系颇深,又曾经在萧承近前效力,忠心自然是不用怀疑的。
只是此人虽位列四品封号将军,但却是目不识丁之人。往日行事,也颇有些不着调。这样的人物,如何能够担负起防备黎朝水师的重任?
当即,便有朝臣出列谏言,道:
“陛下,平蛮将军驻守秀山郡,身负防备黎朝大军之责,轻易不可调动!”
“请陛下三思!”
“朝中武将总多,陛下还是另选人才前往统兵吧!”
陶艾此时,也是有些放心不下,当即道:
“陛下,老臣虽老迈,但愿为陛下效力!”
萧承此时,却是毫无犹豫迟疑,斩钉截铁道:
“如今国中,杨大眼部距离南盘江最近,由他负责防备,最是恰当。若是从京中调遣兵马,却是也来不及了!”
说到这里,萧承微微一顿,沉声道:
“朕意已决,诸卿莫要再劝!”
如今萧承威望甚高,一言而决,便是朝中百官再有意见,也只能俯身听命。
今日局势,就如此前那般,夏、黎两国再次齐齐来袭。
但此时云国局势稳定,民心尽附,军心可用,手头军力更是充沛。便是朝臣心中也并无多少畏惧担忧之意。比之当初的形式,不知道好上多少。
最重要的,还是现在端坐在龙椅之上,当初御驾亲征,以一己之力挽于社稷将倾的陛下,便是朝中众臣心中的定心丸。
皇命已下,众臣俯首。云国朝堂,再次全力运转起来。
无数运转调度粮草物资、抽调选任士卒的旨意,有条不紊地自六部发出,传达京中各衙门、地方州郡、驻军兵营之中。诸多布置,一一下达实施。
而就在这些旨意之中,还有着两道由萧承亲自传下的旨意。
一道圣旨,是征调民间两位贤士,任八品参军之职的旨意。
另外一道圣旨,则是有些莫名其妙。内容是,抽调石城郡附近工匠集结,要突然修建什么祈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