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那些各地大寺寺庙,有夺位迹象,他们自然心有不满。
惠启看着六根不净,动了执念嗔念的几名塔宁寺弟子,不由得轻叹一声,苦口婆心道:
“我佛门中人,以佛法修为论决高下,有何不可?你等所言所行,相较僧人,倒是更像当官争权夺利的做派。”
智通闻言一滞,连忙低头行礼,口宣佛号,道:
“阿弥陀佛,弟子一时糊涂,险些入了歧途了!”
数名弟子,亦是有样学样,低头合十行礼,口宣佛号。
停顿片刻,智通见惠启面色稍稍好转,却是再次开口,道:
“只是方丈,您心思澄澈,不染俗物,佛门在您手中,才是最好的选择。若是因为皇帝相助,使得大法师之号,落入了那几名心中只有权势的假修行之人手中,那才是佛门之难呢!”
见智通这幅模样,惠启便知他还是没能勘破,微微一叹,摇头道:
“唉,是了。心中贪嗔之念,又如何能够轻易勘破……这件事,你不需过多担心!”
智通闻言,微微一愣,道:
“什么?”
惠启面色凝重,摇头道:
“不过是皇帝的手段罢了!遇到楚鲤之后,一切都是皇帝的手段……怪不得你们对当今陛下如此忌惮,怪不得!”
“这、方丈这是何意?”
“我等刚到中庆城外,当今陛下的人便赶到了?这般巧合,必定是有人时刻监视我等行踪。还有度牒一事,其上有我等法号、出身寺庙、相貌特征,一字不差!从这些事情中,足见当今陛下麾下的势力遍布云国,这才能够快速查明我等身份!如此实力,也自然有本事截断关于各寺关于论法大会的传信!”
智通一愣,旋即道:
“方丈的意思,是说当今陛下,故意借此事,挑拨我等?”
惠启点了点头,道:
“自然!”
智通闻言想,后背顿时冒出冷汗,咬牙道:
“这、这,当今皇帝却用这种手段,未免有些阴暗了!”
一国皇帝,不用堂堂正道,手段如此,实在有些让人不耻了!
惠启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道:
“只从皇帝的动作,这感业寺之事必要蹊跷!为了我佛门清誉、慧开大法师瞑目,老衲必须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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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承看完手中最后一份奏折,抬头看向冯保,道:
“楚鲤回来了?”
“是,回来了,陛下交代的事情,自然是都办妥了!”
萧承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走出养心殿。
养心殿外,七八名身穿僧袍,卖相极佳,一看便是大德高僧的和尚,正盘坐廊檐之下,齐念着经文,为当今陛下、云国社稷祈福祷告。
萧承微微示意,冯保当即点头,让一众宫中侍者、禁军,尽数撤去,只留下几名高手,陪伴在萧承身边。
萧承轻咳一声,七八名和尚停下念经之声,连忙起身相迎,齐声喝道:
“释门中人,见过陛下!”
萧承随意地撇了一眼他们,很是直接了当道:
“今日,塔宁寺惠启方丈到了!”
众和尚闻言,不由得面面相觑。
萧承扫视几人一眼,接着道:
“你们佛门之前,派出了好几波人,欲要告诉惠启方丈,关于论法大会的事情……但可惜,都被朕截下来了!”
众和尚心中一惊,齐齐看向萧承。
“陛下,您这是何意?”其中一和尚忍不住高声问道。
“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明白地告诉你们。朕,绝对不会让惠启成为下一任大法师!下一任大法师,哪怕你们不去争,也必定会从你们之中诞生!”
说到这里,萧承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不待和尚们反应过来,当即道:
“诸位大师,今日祈福完毕,便请回吧!”
几名和尚僵在原地,一动不动,一张张铁青的脸色之中,又夹杂着一丝复杂!
大法师之位啊!对和尚来说,这个位置,就是读书人中的宰辅,将士中的大将军。很少有人,不会毫不动心!
皇帝这是用了挑拨离间的手段,此时的惠启方丈不明其中,说不得对我等心生怨怼、猜忌忌惮之意。他这般心境,只怕难以肩负佛门重任了!
而且陛下都说了,惠启方丈一定拿不到大法师之位。那贫僧挺身而出,无奈接过重任,那也是为了维护佛门弟子以及信众不是?
看着和尚们眼中流露出的意动之色,萧承嘴角一弯,一种操弄人心的快感涌上心头。
萧承的手段,可从来不知是阴暗下作的。正奇结合,方能无往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