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辛夷:……
好像很有道理。
“您要这么说指不定以后花钱的地方多了,等他儿媳妇生了孩子,你们是不是也得交个礼钱?这小孩的事儿可多,洗三,满月,百日,周岁……哎哟,他们家要是一场场办下来,可不得了。”
老丈闻言脸都绿了,随即又想起什么脸色好了些,“这可说不好,听说那家的儿子与儿媳妇可不和睦,见天的吵。”
“哎哟,您可真厉害,这高墙大院里头的事儿您都知道?”
“我哪儿知道啊,这都是听街坊邻居说的,我不常来,偶尔来一次就听他们说这些闲话,可不就知道了吗?那束家的下人有的嘴不严,听说是束夫人可不喜欢这个高门的儿媳妇,还故意让身边的人出来说儿媳妇的坏话,怀她的名声呢。这咱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别人这么说,我就这么听,小公子也当笑话听听,我可不敢包真假。”
“您说的是,我当乐子听。”苏辛夷还真不知道许玉容这日子过得真的不怎么好呢,知道她过得不好,她就开心了。“您老说这束家也是奇怪,当官的住在西市,怕是平常也没什么同僚上门来做客。”
“平常是没什么人来,不过也不是没人来,有两回我看到有马车停在他们家门前,那马车挺气派的。不过这都是去年的事儿了,最近没看到了。”
“什么样的马车?我这还挺好奇的。”
“哎哟,这可记不太清了,时间太长了。”老丈皱着眉头,“别的记不太清,就记得那车描金漆看着就富贵,还有一股子特别香的味道,拉车的马一看就不凡油光水滑的。”
描金漆?
苏辛夷眉心一蹙,随即似是不经意地笑道:“您怕是看错了吧?描金漆的马车可不是寻常人能坐的。您可别糊弄我,这地方能有什么贵人来?”
“小公子这么一说我也不敢肯定了,毕竟那马车一般都是擦黑才出现呢,指不定我还真看错了,不过,那马我可看不错,养得真好。”
本朝律法商贾不得以马驾车,便是朝中官员也得到了一定品级才能用马车,平常百姓商贾多用驴车代步。牛也不许拉车,因为牛要更添,便是牛肉也不许私下贩卖,朝廷管束得很严格。
她以前在乡下的时候,耕地的牛死了,那都得往上报,然后官衙来人把牛拉走,谁敢私下里宰耕牛那是触犯律法,轻则坐牢,重则杀头。
“那您还记得那车一般都什么时候来吗?”
“我一般都是月底来儿子家,住几日月初就走,反正就那几天。”
月底月初,正是月亏之时,天已黑,晚上连月光都没有,确实容易隐藏行踪。
苏辛夷又问了几句有关束家的事情,这才跟老丈辞别。
她随后又转了几个地方,找了不同的人打听束家的事情,有两件事情重合,一件就是束学博成亲收商户礼的事情,还有一件就是马车的事儿,还有一个人也见到了,不过他说得更具体些,有一回见到驾车的人面白无须。
面白无须,那是宫里的內监啊。
难道是皇后派来的人?
苏辛夷摸不清楚,但是这个信息很重要。
除此之外,苏辛夷还得了一个消息,那就是许玉容这个束家的儿媳妇,每月总有一天回娘家。
这个消息也不同寻常,像是她们府上的二姐,出身好嫁的也好,距离也不远,但是也不经常回家,有时候两三月都没回来一回。
谁家的儿媳妇能像是许玉容一样每个月都能回娘家?
之前那老张还说听闻束夫人总是为难许玉容,既然为难她,为什么又会答应她每月回娘家?
许玉容跟娘家的关系可不是很好,以她的性子也不像是惦记娘家人的人。
苏辛夷打听了一肚子的消息,悄悄地去束家在的那条街转了转,她这张脸束学博与许玉容身边的人都认识,她可不想被发现,因此只是远远地看了看就走了。
转了这一大圈眼看着都要到晌午了,苏辛夷就往回走,准备找个车马行雇一辆车回去,走了半条街也没看到,就问过路的人,人家一指路才知道,车马行都在后面街上。
她又往后街走,穿过长巷还没走到尽头,就看到巷子口蹲着个人,那背影有点熟悉啊。
“杨大人?”
苏辛夷这话一出口,就看到那身影虎躯一震迅速站起来转过身,还真是他。
“六姑娘?您怎么在这里?”杨津也是惊呆了,西市这地方可不是上三坊。
“我来打听点事情,杨大人怎么也在这里?”苏辛夷问道。
杨津就道:“属下正在查案子,在这里蹲人呢。哎,六姑娘,殿下就在对面呢,属下领您过去,殿下见到姑娘肯定高兴。”
苏辛夷刚想说不用了,就看到杨津对身边的侍从喊了一声,“呆子,还不赶紧给殿下报信去。”
那呆子被踢了一脚,像兔子一样窜出去跑了。
苏辛夷:……
杨津极为殷勤的开口,“六姑娘,这边请,”
苏辛夷保持微笑,“辛苦你了,杨大人。”
“不辛苦,不辛苦,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杨津笑道,“六姑娘来这边查什么事情,不知道方不方便跟属下说,属下在这边蹲了很多天了,指不定能知道点什么。”
苏辛夷就道:“我来查束家,杨大人可知道什么?”
“束家?”杨津一愣,“六姑娘是为了大灵寺扶乩案?”
苏辛夷摇摇头,想了想又点点头。
杨津看不懂,这到底是还是不是?
苏辛夷就道:“有点关系,但是也不是很大关系。杨大人,你可听说润仪郡主发疯的事情?”
杨津很意外,十分惊讶的说道:“还有这事儿?属下没听说,这好好的人怎么就疯了?”
苏辛夷就道:“润仪郡主的家人说她撞了邪,非要喊着要见我,容王殿下便请我过府探望。”
杨津脸色就不好看了,立刻说道:“六姑娘,您就是心软,不该去。”
苏辛夷笑了笑,“是不该去,不过有件事情要查一下,所以还得走一趟。”
杨津灵光一闪,“莫不是六姑娘是为了那回碧阳宫的事情?”
苏辛夷乐了,“这你也能猜到?”
杨津挠挠头,“我也是瞎猜,这不是就那回的事情还没查清,以六姑娘的性子肯定还得记着。哎,说起来,那回的事情就跟束家大少奶奶有关系啊,难怪六姑娘来这边。”
说话间,苏辛夷就听到有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她抬起头,就看到太子殿下一身便装从对面的茶楼大步而出朝着她走了过来。
晏君初穿过人群,修眉俊眸,丰神俊秀,周遭的人似乎都成了陪衬。
苏辛夷这一刻有些紧张,站在那里看着他走到自己的面前,炽热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照的他冷淡的眉眼都拢上几分温度。
“阿沅。”
苏辛夷听着他喊她的小名,忽然就想起曾有段时间他就这么叫她,只不过那时候他们有事情要办,是为了惑人耳目,后来事情办完了,他就再没这么称呼过自己。
如今,俩人订了婚事,他又开始这么叫她,苏辛夷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晏君初轻笑一声,眉眼似乎都要飞扬起来,“正好到了用午饭的时辰,一起用?”
苏辛夷有点纠结,不去怕太子伤心,去了又觉得不好意思这身份一变,她这么洒脱的性子都有点扭捏了。
杨津早就溜走了,苏辛夷想找托词也找不到,正犹豫就听着太子殿下有些失落的开口,“没关系,你若是忙那就下次再说。”
“我没事。”苏辛夷的嘴比脑子更快,说完脸更红了,她轻咳一声,力持镇定,装模作样的开口,“正好,有些事情想要请教殿下。”
“出门在外,你还是称呼我的字如何?”
苏辛夷:……
总感觉越来越不对头了,她的心跳好快。
晏君初一见也不逗她了,真把人逗恼了就不好了。带着苏辛夷去了对面茶楼,他在二楼定了包房,正好能从窗口将对面的情况看的清清楚楚。
俩人坐下后,外头守着的侍卫就立刻让店家送上饭菜,然后关好门继续守在外面。
晏君初难得瞧着苏辛夷拘谨的样子,神色温和的开口,“阿沅你之前说有事情要问我,是什么事情?”
说起正事,苏辛夷的神色立刻就正常多了,看着太子殿下道:“是有件事情很奇怪,束学博成亲收了几条街商户的礼银,殿下可知道这件事情?”
晏君初微微扬眉,“还有这样的事情?”
苏辛夷比划了一下手指,“我问过了,家里只开了一个铺子的都随了二十两银子,您说那些大商户得给多少?这几条街的商户可不少,束学博成亲是发了一笔横财啊。我就觉得这事儿不对头,他哪来的这么大的胆子,就算是皇后娘娘是是他的姨母,他也不能如此敛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