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辛夷就打个招呼,“原来是熊指挥使的女儿,漳平府一役,熊指挥使奔袭鞑靼着实英勇。”
熊芫华立刻说道:“县主,有空去我家玩啊,我爹爹常夸你呢。”
苏辛夷:……
朱蝉衣又指着另外一个身穿紫衣的女子介绍道:“三千营赵指挥使的女儿赵叶秋。”又指向另一名穿鹅黄色衫裙的女子,“神机营徐指挥使的女儿徐敏瑛,这一个是御林军郭指挥使的女儿郭云瑢。”
苏辛夷心想,这可真是捅了指挥使的马蜂窝,全都是指挥使的掌上明珠。
京城数得上号的指挥使,这会儿就全了。
难怪这些闺秀以朱蝉衣为首,毕竟这些人的父亲都曾在郑国公麾下效劳。
苏辛夷想着郑国公虽然一脸褶子,但是朱蝉衣明眸皓目长得漂亮。熊秉元指挥使膀大腰圆没想到他的女儿身姿纤细,婀娜多姿啊。赵指挥使大嗓门声如洪钟生的女儿却声如黄莺,如听仙音。神机营的徐指挥使最有名的便是那张锅底脸,主要是脸黑,但是徐敏瑛却肤如凝脂,笑靥如花,还有御林军郭指挥使没少听她大哥说他很严肃,平常很少笑,但是郭云瑢真的很活泼可爱啊。
所以,物极必反就是这样的吧?
武将家教闺女真的是不走寻常路,想想她们齐国公府也不逞多让啊,不管是苏京墨还是苏希仙也都是与常人不太一样。
这些人自己虽然上辈子都没见过,但是也听说过几个人,像是朱蝉衣,郑国公的孙女嘛,还是挺有名的。
大家抓着苏辛夷不松手,就漳平府的事情问个没完,实在是好奇啊。苏辛夷瞧着这么一群姑娘家对她有很亲近的样子,便也耐着性子与大家细细说。
关山口那一场恶战,大家问的更多,这里头有太子殿下的功劳啊。
苏辛夷这一仗自然是极力夸赞太子殿下英武果敢,料事如神,带领众人埋伏鞑靼运粮队大获成功,至于她自己在其中的作用只是略略一提并未深讲。
皇后一直推着容王跟太子争,偏偏太子殿下又是做事不张扬的性子,今儿个这个场合倒是好,方便她为太子殿下宣扬功绩了。
再说,她说的也不是夸大之言,当初那么危险太子殿下只带着一队人出城接应她,这样的胆气一般人谁有?
要知道,当时漳平府外鞑靼大军虎视眈眈正准备攻城,那样的情况下太子殿下还出现在那里,就值得她如此宣扬他的功绩。
这里头,苏辛夷也避免提及自己与太子之间的往来,她可不想让这些闺秀们误会。
众人听得入了神,朱蝉衣叹息,“我听祖父提及此事,对太子殿下赞不绝口,但是没有永安县主说的这般详细,没想到殿下这么英勇,只带着十余人就敢出城,当真是想都不敢想。”
众人频频点头,议论纷纷。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到有人说道:“说的倒是怪热闹,好像自己亲眼所见一样。”
苏辛夷抬头,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皇后的亲侄女束思阳,她上辈子进宫在皇后那边遇到过几次,此女性子骄纵的很,每次她被皇后故意刁难,她总会落井下石嘲讽戏弄自己。
再见到这张脸,苏辛夷当真是新仇旧恨一起涌进脑海,她看着束思阳说道:“我自然是亲眼所见,好歹我还敢前往漳平府,不知道这位姑娘是哪家的,话说的这样阔气,怎么不见你去漳平府平敌?”
旁边就有人给苏辛夷说道:“县主,这位是承恩公府上的束大姑娘。”
苏辛夷笑着对身边开口的郭云瑢道了谢,郭云瑢忙摆摆手。
束思阳仗着有个皇后姑母,哪里把这里的人放在眼里,又被苏辛夷这般嘲讽,自然是怒上心头,看着她说道:“永安县主也不过如此罢了,亏得你有个好父亲,一人战死全家荣耀,不然这会儿只怕你还在乡下做村姑呢。”
苏辛夷听着脸一下子沉了下来,看着束思阳毫不客气的怼了一句,“束大姑娘说的是,我的确有个好父亲,保家卫国戍卫边疆,可我不只是有一个英雄父亲,我们齐国公府从太祖起义便跟随出征四处征战,苏家男儿代代从军,忠君卫国的家训用鲜血铸就,我们苏家的祠堂里的牌位哪一个是无名之辈?齐国公府的后人享祖上荫庇问心无愧。许是我从乡下来的孤陋寡闻,不知承恩公府为国为民有何功勋?”
承恩公府有何功勋?
承恩公那是靠着女人发家,家里出了个继后,这才得了承恩公的爵位,名头听着好听,但是一没实权,二没出色子弟,且这个承恩公的爵位又不能世袭罔替,镜花水月而已。
苏辛夷这么“谦虚”一问,顿时让束思阳闹了个大红脸,众目睽睽之下,她想要反驳回去,但是自家确实没什么说得出口的功劳,想要拿着皇后娘娘的名头压人,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不敢说出口落人把柄,那脸色当真是好看的紧。
一看事情要闹僵,众人忙打圆场,朱蝉衣带着人将苏辛夷引到另一边说话,另一边王瑛瑶等人也随着众人一起把束思阳劝回了屋。
这要是进宫第一天就闹起来,不管有理没理,大家谁的脸上的也不好看,这才是丢人呢。
苏辛夷知道皇后一系的人对他们齐国公府有敌意,但是她没想到束思阳一个闺秀,居然也能说出这样无礼的话,岂能不气?
这要不是皇后的侄女,她都敢一巴掌呼过去,让她长长记性。
苏辛夷知道上辈子齐国公府慢慢的没落,纵然是因为她的父亲战死,苏家没有再出一个以战功支应门庭的人,也有大伯父为人过于忠厚,凡事宁愿退一步的原因,但是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这些人对齐国公府的忌惮,千方百计的诋毁打压。
承恩公府算什么东西,既无军功,又无政绩,就因为出了个继后便耀武扬威。束思阳敢说这样的话,可见承恩公府平日私下里必然是当着晚辈的面也不避忌。
苏辛夷怎能不气,怎能不恼。
她当初为什么一定要去榆林卫,就是因为她想做苏家下一个英雄,但是她运气不太好,去转了一圈虽然不是灰头土脸的回来,但是距离当初自己的雄心万丈也是相距甚远。
朱蝉衣看着苏辛夷神色不好,便轻声劝慰她,“县主不用跟她一般计较,是非功过自在人心,县主在边关的功绩早晚都会传扬出去的。”
朱蝉衣等人知道一些,是因为他们家的长辈正好都是从漳平府一役回来的,自然知道真相,但是这个真相从他们口中说出来传到小辈耳中,也是经过修饰掩盖的。
苏辛夷知道,若是以前也不在乎,但是现在却觉得当初自己的想法是错的。
“朱姑娘,我没事,多谢你宽慰。”苏辛夷压下心头的怒火看着对方说道。
朱蝉衣看着永安县主的模样,知道她心里难过,若是有人这般侮辱他们家,她必然也要生气的。
郭云瑢也在一旁劝道:“县主,有些人不过是嫉妒罢了,你若是真的因此生气倒是如了她们的愿。”
苏辛夷点头,“没事,我已经不生气了,是非功过自有春秋记载,又岂能是小人三言两语就能置喙污蔑的。不说这些了,我听说今晚还有晚宴,大家都回去稍事休息,咱们晚宴上再见。”
“对对,晚上还有宴会,咱们是要好好准备,总不好被人笑话。”郭云瑢笑着说道。
众人闻言,这才纷纷散去,
苏辛夷仰头看着天空,深深地吸了口气,今天第一天进宫先是借容王的手办了那个张女使,现在又当众让束思阳丢了脸,只怕今晚的晚宴若是皇后出席的话,自己要更加小心了。
“辛夷!”
苏辛夷回头,就看到王瑛瑶与江箬兰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刚一走进,便听着王瑛瑶有些着急的说到:“束思阳去皇后娘娘那边,怕是要告状,你可要当心。”
苏辛夷一点也不意外,道:“我就料到她会去告状,身正不怕影子斜,当时束思阳说的话那么多人都听到了,皇后娘娘便是袒护也不能拿着这件事情说嘴。”
“话不能这样说,束思阳一向得皇后疼爱,你不要大意。”江箬兰赶紧说道,就怕苏辛夷轻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