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阵前,杜壆与史文恭各自跃马出阵,隔着数丈距离,这两位站在江湖武艺金字塔顶端的大汉,周身气势全开,烈日当空、万里无云,如此炎热的天气,却让两军阵中万余人感觉后心发凉、如芒在背。
沉默对峙半晌后,杜壆莞尔一笑,周身气势内敛,朝着史文恭拱了拱手,道:“昨夜史教师与某林冲兄弟对战,一身高绝武艺直让杜壆钦佩得紧。”
史文恭眉头微挑,不知其想说些什么,只也客气道:“杜好汉昨夜虽只出两招,却是分别化解了史某与苏教师的杀招,今日又见那小圣人委以全军任杜好汉统管,足可见本事不凡。”
“某家公子之名想必史教师也是知道的,这曾头市不过是蛇鼠一窝,史教师真甘心替这一庄子狼子野心的女真人卖命?不若降了我家公子吧。”杜壆接着道。
“呵呵~”史文恭苦笑一声,心头却是五味杂陈,只悻悻的说道:“那小圣人与卢俊义相交莫逆,那林冲亦在独龙岗效力,只这两个人都视某为师门叛逆,某又如何能降?如今咱们各为其主,还是战阵上见真章吧。”
杜壆听他言语中避重就轻,倒是将其看低了几分,杜壆不相信史文恭不知道这曾头市想做什么,就算如昨夜公子与乔军师所言,这厮只是为了报恩,如今是行不由衷,但真英雄便该是恩怨分明,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守着这曾头市一窝子女真蛮子,却还与其讲什么道义。
“史教师已经背弃了师门,如今却还要背弃自己的民族么?”杜壆怒喝一声,打马回阵,嗤鼻道:“只史教师这般为其卖命,来日那完颜皇帝真能封你做两军不成。”
史文恭闻言,面色暗淡,杜壆话语中那浓浓的讽刺,直让其心中波涛起伏。
那曾家长子曾涂却是个机警之人,虽隔得远未听清史文恭与杜壆说了些甚么,但见史文恭回阵后面色难堪,心中多少猜到一二。只听曾涂开口道。
“师傅,却莫管徒儿是汉人还是女真人,徒儿兄弟五人,一身本事都是您与苏师傅所授,无论是过去现在,咱曾家都视两位师傅作自己人,若能度过这次危机,二位师傅到时所想离开,曾头市必不强留,若愿意留下,某定让父亲保举二位师傅做我大金将军,统领千军万马。”
史文恭闻言,收敛表情,微微一笑,道:“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只先把今日应付过去再说吧。”
曾涂这一番话,说得倒是情真意切,只在史文恭听来,却无几分可信,单说那大金将军自己不可能去做,便是自己真的要出卖祖宗投靠金国,这曾头市在金皇面前就真有这般分量,能让自己统帅千军万马?曾涂这番话,不过是孩童般的戏言而已。
史文恭心里暗道:无论今日结果如何,该给自己准备后路了。
史文恭低头思虑之间,独龙冈军阵这边,闪出一生得面圆耳大,鼻直口方,腮边一部貉臊胡须,身长八尺,腰阔十围,顶着一硕大的光头的大和尚。这和尚敞着一领鹦哥绿纻丝战袍,手执一条六十二斤水磨镔铁禅杖,如杀心天生杀星一般,瞪着铜铃般的眼睛,走入两军阵中。
这和尚不是鲁智深又是谁,只见这花和尚将水磨禅杖往地上一杵,朝着曾头市的阵营吼道,如雷霆炸响一般。
“哪个短命鬼前来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