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子弹飞》黄四郎一角，曹轩光是定妆，就定了整整一天半。
好歹是黄老爷嘛，造型服装多，几乎只要转场就会换衣服，造型也好有几套。
曹轩粗粗算了一下，这一天半他换了三十几套服装，六七个造型，而且这还不是整部电影的全部，拍摄过程中随时可能会补充更改。
不过曹轩也习惯了，这也不是他第一次演富贵戏，造型更多的也有。
比如《金粉世家》的金燕西，几十集电视剧，他换的衣服起码有上百套，《三国?赤壁》也不下几十套，不过制式颜色有些相似，不甚明显罢了。
定妆一天半，又和导演过了一遍剧本，曹轩直到第三天才开拍。
鹅城，黄府内室拍摄现场
曹轩里面是丝绸马褂，外面套着羽绒服，坐在豪华沙发上，对着镜头不停的调整坐姿。
饰演胡万的胡戈梳着中分，两个耳朵都是血，神色有点紧张，嘴里不停嘀咕自己的台词。
“稳一点，不要紧张。”
曹轩见状，安抚了一下，胡戈点点头，深呼了一口气，但并没有太大的缓解。
也不怪他紧张，这是他入行多年以来第一次和曹轩的直接对手戏。
别看胡戈很早就签进了繁星，但和曹轩完全是两个路线发展。
胡戈一直搭档刘天仙、大蜜蜜两人拍电视剧，近两年才转战电影。
而曹轩自从2003年《倚天屠龙记》后，就再也没有主演过电视剧，少有的几次露面也都是客串，戏份很少。
所以两人至今以来，虽然有过同剧组参演的经历，但最多是群戏，从来没有直接对手戏。
胡戈人气旺，在剧组地位不低，哪怕是老姜，导戏时也要给两分笑脸，但唯独面对自家老板硬不起来。
不单单是老板光环，也是因为曹轩早年也算是半个古偶出身，如今成为将近大满贯影帝，
可谓天花板的存在，对这帮古偶或电视出身的演员自带镇压buff。
所以胡戈对曹轩是又敬又怕，忧虑自己表现不好，面对老板和前辈标杆双重压力。
曹轩多多少少也能感受一点胡戈的想法。
早年他第一次在师父李雪建面前演戏，也是害怕演不好丢人，让师父失望，心理压力特别大。
这东西也没啥好调节的，演多就好了，不治而愈。
“准备怎么样？”
远处监视器前的老姜喊了一声，曹轩脱了羽绒服，拍拍胡戈，各自来到按照定好的位置，回了一句。
“好了。”
“好的，各单位注意，开拍！”
曹轩后靠在沙发上，眉头轻皱，似有不悦之色，面前端坐的胡戈。
“刀进了肚子，那凉粉还是凉粉？”
胡戈略懵，但还是回了“是”，再看到曹轩眉头更皱，马上摇头：“不是。”
曹轩离开沙发，屈身向前，带着一股浓浓的压迫感，高声喝问：“我就想知道，凉粉到底还是不是凉粉？”
胡戈：“是凉粉。”
“不对…情绪不对。”
不用老姜发话，曹轩就举手示意暂停，对胡戈比划道：“你这情绪不对，太平，要更慌一点。”
胡戈点头，老姜示意再来，结果这段过去，下段又被曹轩叫停，老姜专门跑过来，没有发火，只是沉声询问曹轩。
“这段戏你怎么想的？”
曹轩没回答，反而问起了胡戈：“你觉得胡万应该怎么演？”
胡戈被打断两次，有点不自信的回道：“黄四郎发怒，他是害怕吧？同时又有点得意，交代的任务完成了。”
“完成了，胡万的任务是什么？”
“下马威？”
“对，黄四郎想给张麻子一个下马威，却把人家儿子弄死了，胡万还报了黄四郎的名字，本来就是试探，结果一下结仇结大了，黄四郎未必在意张麻子，但他不爽胡万自作主张，还卖了自己……”
老姜在旁边点头，然后补充道：“所以任务其实办砸了的，但胡万最开始拿不准，使谈话落入黄四郎的节奏里。”
看着渐渐明白过味但尚有两分犹疑的胡戈，曹老师西宫家传本事上身，直接来了个小课堂开课了。
把胡万这段戏应有的状态和表现给胡戈一点点掰开揉碎了讲。
“所以不但要懵，还要慌，同时有一种被带入节奏的半机械的应答状态，小时候被老师训过吧，教题怎么都不会，被老师提问，胡乱应答，越答越害怕。
然后黄四郎给个好脸，你以为过关，还如何得意，又是劈头盖脸一顿逼问，恐惧感觉要更强，但嘴上要赶忙解释表忠心………”
胡戈听着连连点头，恨不得拿小本本记下来。
老姜也在旁边看着，起先是欣慰，觉得曹轩这是下功夫研究了剧本，所以才会连对手角色说的头头是道，演员算是找对了。
然后他又突然觉得有点憋屈，给演员讲戏明明是他这个当导演的活，怎么被曹轩给抢了。
曹轩不知道他的想法，因为有成品电影在，所以曹轩演戏时是有模板可以观摩的。
于是，他不大可以准确把握自己的角色，对整部戏的其他角色也有几分心得。
其他人也就罢了，顶多是提点几句，胡戈是自家艺人又是后辈，演技又有待磨练，所以曹轩说的会多点，也是帮其成材。
果不其然，被曹轩教导过后，明白了方向后，剩下的表演就顺遂多了，曹轩也夸张中带着不屑的说出了那句名台词。
“杀人，还要诛心！好可怕啊……”
………
在曹轩经历的众多剧组中，《让子弹飞》拍摄进度算是较慢的了。
一方面是姜闻又导又演，而且不太放心几个执行导演，常常要亲自督阵，势必要耽误一些进度。
另外一方面，就是这家伙边习惯性的边拍边改，删减台词场景还是小事，甚至一个段戏直接推倒重拍。
曹轩从拿到剧本后，就看出来版本和最初的成品不少出入。
当时曹轩还想着自己知道最后的成品，直接提点老姜几句就行，结果根本不管用，这厮活脱脱犟驴转世。
哪怕觉得曹轩提议不错，也要按照自己的几个想法一遍一遍的全部拍完，然后再几个版本比较斟酌。
曹轩这个戏霸已经和姜闻明里暗里几次争锋了。
老姜擅长以柔克刚，如果冲突加剧就主动退让，按照的曹轩想法拍，但等曹轩气消了，就会磨着曹轩再按照他的思路拍一版。
不过曹轩金手指开挂，提的许多意见都被成功采纳，多次吊打姜闻，让老姜时常郁闷到自闭。
明明自己是导演+编剧+主演一番，怎么会被曹轩带节奏呢………
二人斗法，也成了《让子弹飞》剧组一景，其他演员噤若寒蝉，就连周韵也不敢劝，只有葛大爷时不时打个圆场。
不过曹、姜表示，这秃子也不是好人。
劝架的时候喜欢添油加醋，等两人越吵越厉害的时候，人家揣着手在旁边乐颠颠的看热闹，就差摆张火锅，再唱首歌了。
但葛大爷强烈否认这种说法，觉得两人是找撒气桶，他坚决不背这锅。
除了三大巨头，曹轩在《让子弹飞》剧组还有一个大乐趣就是调教胡戈。
鹅城城楼，今天拍摄黄四郎派胡万、武举人给刚来的县长“见面礼”。
上午没有戏的曹轩亲自上阵指点，看着胡戈骚气的往裤裆抓了抓，忍不住欣慰点头。
“孺子可教，比茜茜有天份。”
曹轩小课堂开了不少次，繁星的艺人很多艺人都听过他的课或者被他指点过。
范小胖和胡婧算是最有出息的，有望冲击影后或者干脆就是影后。
当然，两人的成功也不全赖于曹轩，更多是自身努力和其他方面的因素，曹轩只是指点过，不代表人家影后是他教出来的。
而且这两个人和他算是同辈，更多的是互相学习，只不过各自所获有多有少。
反倒是下面的新生代，曹轩确实以指点教导居多。
尤其是刘天仙，当时在《飓风营救》曹轩算是手把手的教，不过这姑娘演技真没有什么灵气，能上位大半靠脸撑着。
即便经过中戏的教导，她比原时空强了不少，但对比那些好苗子，还是有一定的差距。
至少在曹轩看来，30岁之前，除非碰上本色出演的好本子，不然刘天仙是不用想权威奖项影后了，30岁之后，看个人努力和运势。
大蜜蜜比她天份好点有限，但性格是个大问题，踏实不下心来专注演戏，搞不好演员成就还不如刘天仙。
相比之下，胡戈天分不错，也愿意用心专研，曹轩还是比较看好的，不说拿下影帝，起码转型实力派不难。
………
这段戏拍完，也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曹轩的房车和私人厨师前几天刚来枣市。
已经到了11月，天冷，曹轩就叫上葛大爷和胡戈上车吃饭，还没关门，老姜就端着一份盒饭厚着脸皮进来了。
“我就知道你这有好东西，好家伙，六菜一汤，还是资本家会享受生活。”
“资本家不欢迎你来，出门右转。”
曹轩翻了个白眼，蹭饭还阴阳怪气，不看他是导演，直接热汤兜脸上了。
“什么资本家，听错了，是民族资本家，都是阶级兄弟，劳驾，来碗汤，天太冷了。”
曹轩没说话，胡戈看了他一眼，去柜台取了碗，给姜闻盛了一碗牛肉汤，放上辣子香菜，热热的喝上一口，祛寒提神。
“哈…爽。”
姜闻吸溜吸溜的干了半碗牛肉汤，又把桌子上的红烧肉往盒饭划拉。
“下个月我媳妇过生日，借你厨师用用呗，这手艺，比酒店的强多了。”
“行，几号？”
“12月17日，干嘛。”
“嫂子过生日，又都在一个组里，我不得备点礼，你别害怕，我姓曹，但不干西门大官人的事。”
“我怕个屁，我媳妇爱死我了。”
老姜一脸n瑟，然后反应过来：“不对啊，我记得天你刚过完生日，你要是给我媳妇送礼的话，我不得回你一个。”
“可以。”
曹轩笑了：“千八百万不嫌多，十万八万不嫌少，都是阶级兄弟。”
“好嘛，五位数以下直接给抹了是吧，你这声阶级兄弟叫的真贵。”
葛大爷冷不丁插一句：“礼物就是个心意，但是钱不够，心意就显得不够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