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象兄,则平兄,快快请进!”
寇湘热情相迎。
对于窦仪这位窦氏五龙的老大,寇湘、宋琪在开封混迹的时候, 已经有过几面之缘了,对其才学品德极为敬重, 只是没有机会深入往来。
淮南之战时,窦仪、宋琪作为罗幼度的左右手, 一个帮着他处理三州事务, 一个帮他处理军中琐事,有了很深的交集。
回到汴京,在宋琪的介绍下,窦仪、寇湘正式建立了友情。
寇湘博古嗜学,写得一手好文章,窦仪也是学问渊博,治学严谨,两人惺惺相惜,关系反而比宋琪这个实干派更加亲近。
至于赵普纯粹是凑数的。
尽管窦仪、寇湘、宋琪都知道赵普胸怀韬略,但文化水平的巨大差异,始终让赵普略微的格格不入。
“得知你们来,我家夫人特地下厨弄了几个拿手好菜,我们痛饮几盅。”
寇湘将窦仪、赵普请入屋内。
寇夫人出来见礼。
窦仪、赵普还礼之后。
窦仪笑道:“听说尊夫人有了身孕,还未来得及贺喜呢!”
寇湘带着几分严肃的脸上也笑开了花:“不急不急,还有半年时间。”
窦仪是过来人,很有经验,提议道:“信简兄可多买一些老母鸡来,于家中好好养着。女子分娩最伤身子,得好好补补。内子是过来人,届时可以来帮把手。”
寇湘大喜过望,说道:“老母鸡已经准备好了,就在后院养着。尊夫人愿意帮衬,可就太好了。别看吾面上坦然,心底着实没底。”
他们聊得欢乐,赵普也不插话,而是莫名看了看后院。
三人顺着桌子入座。
自然聊起了王彦升的案子。
不过寇湘为人方正严谨,即便是对着好友亦不向外透露案件半个字。
赵普也不勉强,只是重复了自己的观点,说道:“王彦升是小,但他身后的赵匡胤却是官家最信任的禁军将领,地位仅次于三司长官。而且赵家世代将门,关系遍布朝野,信简兄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今日王彦升装死晕阙,寇湘便心中有数,知他必然是拖延时间,等待救援。早有心理准备,颔首说道:“我等着呢,这汴京天子脚下。王彦升张狂至此,除了自己本性暴戾、贪婪以外,十有八九是觉得自己背后有人。即便真出了事,也不惧怕。”
“某便要让他知道,法律面前,谁来都不好使。对方不来便罢,若是与之同流,行不法之事,管他是谁,某也要为仁叟兄讨个公道。”
仁叟便是毕士元的表字。
窦仪肃然道:“壮哉!信简兄,当浮一大白。”
三人也不再谈这事,随意闲聊饮酒,夜里方才散去。
翌日。
“啊!!!”
一声尖叫于后院响起。
寇湘正在书房里晨读,听到尖叫声,快步来到后院。
但见一个丫鬟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地盯着鸡笼方向。
寇湘快步来到面,但见自己买来打算给妻子调养身子的老母鸡东倒西歪的全部惨死。
看着一地的死鸡,寇湘脸色突然一变,想起昨日赵普的提醒,眼眸几乎喷出了火焰。
听到惊叫声的佣人侍婢纷纷赶来一看究竟,但见此情况,不免低声议论纷纷。
连寇夫人也闻讯而来。
寇湘怕夫人受惊,亦担心影响腹中胎儿,忙道:“快,扶夫人进屋!”
寇夫人却挥手制止了丫鬟,来到了寇湘的身侧,看着那一地的死鸡,眼中闪着一丝惊恐,但很快就换作一丝决然,云淡风轻地说道:“这就是对方的警告?”
寇湘颔首道:“八成是了。夫人怕不怕!”
寇夫人道:“妾身不怕。”
“好!”寇湘笑道:“为夫若不幸有个意外,腹中孩儿如是男的,取名寇准。如是女的,便叫寇琳!”
“吴管事,你去棺材铺给老爷挑一副上好的棺材,免得到时候来不及准备。”
寇湘从容不迫地让人收拾了这些死鸡,继续回到书房里晨读。
随即用膳,换官服,出门,一切如常,似乎无事发生一般。
但寇家上上下下那么多口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就将事情传了出去。
尤其是棺材铺的老板将上好的棺材送到寇府的时候,得知了事情经过,就没收寇家的钱,直接道:“此棺最好的结果是时间久了,引得蛀虫,做木材烧了,万一真派上了用场,是它的福气。”
只是一日,法曹参军寇湘备棺断案的事情,传遍了开封的大街小巷,人尽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