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谈吐文雅,针对选种的很多细节都讲得鞭辟入里、通俗易懂。
这让傅松有些不可思议。
种瓜不就是把瓜子埋到地里,然后浇水施肥授粉,等待成熟即可吗?
关键这个场景放在大学课堂里一点都不奇怪,
可在这个农家小院出现,简直有点匪夷所思。
半小时后,老太太讲完,因为年纪大,体力有些不支,便做到旁边的凳子上休息。
下面的学生则默默消化着知识,过了五分钟,感觉老太太恢复的差不多,立刻开始有人提问。
提问的人问的都是和西瓜育种有关的专业知识,可不管他们怎么问,老太太都信手拈来,举重若轻的给出答桉。
这样又过去二十分钟,问答结束。
这些人朝老太太躬身行礼,陆续从房间离开。
老太太终于把注意力集中到章久悦身上:“小章,你可是好久都没来了?”
章久悦歉然一笑:“郝院士,我可不是好久没来,只是每次来你都不在,我有什么办法?”
谁知听到“郝院士”三个字,老太太眼睛一瞪:“你又拿这个取笑我?”
“什么取笑不取笑,你现在不是已经评上了吗?”
“行了,你这个死丫头。”
说完,她突然看向傅松,“这就是你说的那个能帮我的人?”
章久悦点点头:“傅先生是泰国的新佛子,虽然科学家只讲科学。
但科学的尽头是神学,说不定神学本身也是这种科学呢,您说对吧?”
老太太忽然叹了口气:“如果是十年前,我一定要骂你胡闹。
只是现在……尽管试试吧!”
说完站起身,对傅松欠身道:“那就麻烦傅佛子了。”
傅松也连忙站起身:“一点小事,您老人家不用放在心上。”
老太太点点头,又和章久悦唠了几句家常,脸上已是疲色尽显。
章久悦适时道:“您先休息,我带着傅先生到处转转。”
两人从房间离开。
章久悦笑道:“你现在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
谁知傅松摇摇头:“没有想问的。”
这下换成章久悦傻眼了:“啊,难道你就不疑惑我为什么会带你来这?
还有刚才的老太太的身份,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傅松澹澹道:“她的确不简单,因为她叫郝月珠,是全国唯一一位可以和袁老比肩的农业科学家。
袁老号称‘杂交水稻之父’,而她号称‘西部瓜王’!”
章久悦惊讶道:“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傅松无奈:“拜托,uu看书www.uukanshu.com 我又不瞎,郝奶奶讲课的墙上挂满了她曾经获得过的奖项。
我把她的名字放在度娘上一搜,她的生平看的清清楚楚。”
傅松说完,也忍不住对郝月珠充满佩服。
比如刚才对方说章久悦拿“郝院士”称号取笑她的事,里面还有个小故事。
当年国家召开院士评选,但需要参与者提交个人材料。
结果郝月珠当时正在西部边疆的试验田育种。
边疆那边交通不便、通讯不便,等郝月珠育完种回到乌市听到这个消息,新科院士已经在帝都开庆功宴了。
但郝月珠并未气馁,毕竟今年评不上,还有明年,机会还有。
谁知到了第二年的评选节点,她还在实验田育种。
于是又错过了。
第三年同样如此。
郝月珠非常郁闷,因为院士的评选时间,和育种时间刚好重合。
无奈之下,郝月珠只好放弃这项象征着一个科研工作者最高荣耀的头衔。
毕竟育种才是真正的大事,耽误不得。
只是随着时间推移,郝月珠的名气越来越大,最后连她的学生都评上了院士。
她应邀到燕大讲课,去聆听的一大半人,都是她享有院士荣誉的学生。
最后,院士评选委员会的人实在顶不住压力,只好特事特办,主动帮她递交资料并评选。
于是这位已经七十三岁高龄的老太太,才算真正“混”上了院士头衔。